十一、童话

　　没有几天，陈思思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叶老师，这是我们的自我陈述。”

　　收下四份稿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内容，叶芜轻笑。孩子天真，拦不住背后有人出谋划策。

　　“好的。”她应下，打架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随后语气温柔地问道，“思思钢琴很厉害？”先前统计的名单就有陈思思的名字，包括她的考级情况。

　　“也没有很厉害，都是妈妈的功劳。”陈思思谦虚地笑了笑。有一个天才钢琴家的妈妈，她的压力大得很。

　　“很辛苦吧？”她的语调暧昧不明，有些话没有挑明。

　　可陈思思能从她的眼神领会她的意思。

　　叶芜对学生的家庭不了解，但是从孩子的身上可以窥探到家庭本质的一二。是阅历，也是天赋。她能直刺人心最脆弱的点，但她不适合当心理导师。

　　一时间陈思思不知道怎么回答，顾不上尴尬，她就得应对叶芜挑起的另一个话题。

　　“对接下来的文艺节有想法吗？”

　　“暂时还没有。”她如实回答。

　　“那可得好好想，你作为班长，马上就有的忙了。”

　　“你们叶老师可厉害了，找她给你们参谋参谋。”邻桌的赵老师插了一句。

　　“谢谢老师。”

　　“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有问题我会联系你们的。”有外人在场，她不好询问有关叶罗丽魔法的事，不过通过他们的陈述可以看出不少东西。

　　“好的，叶老师。”

　　待陈思思离开了办公室，叶芜浏览手中的四份奇幻经历。

　　普通人类获得魔法的属性是由契约仙子决定的。

　　时间上来说，王默是最先获得叶罗丽娃娃的，四人集齐是在对付宅男的时候。

　　罗丽爱心，亮彩闪亮，茉莉甜蜜。

　　蓝孔雀存疑，虽然像是孔雀修炼而成，但是从自己当初下意识反应来看，孔雀是和曼多拉一样，会镜魔法。

　　从交上来的报告来看，明显有保留，至少她在陈思思身上察觉到了与水同出一源的力量，明明是普通的人类，却会使用大仙子的魔法。

　　其他人也说不准有隐藏，只是她目前没有遇到力量的本源仙子，无法确定。

　　问题很多待解决，她差不多可以去仙境转悠转悠了。

　　王默四人还没有去过仙境，可以试试跟着他们一路，也方便监控并预判辛灵与曼多拉的动作。

　　普通的人类与叶罗丽仙子缔结契约，变身成长大后理想中的模样，或漂亮或帅气，获得魔法，实现愿望。和童话里的公主王子一般。

　　她突然发笑。

　　她有预感。

　　这群孩子傻傻的，辛灵说什么就是什么。偏偏，就这么傻傻地走下去，就能到达终点，去达成童话圆满的结局。

　　隔壁桌的同事有些莫名其妙，“叶老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没什么，看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她要给孩子们上第三堂课了。

　　“今天老师给大家带来的是琵琶。”

　　她的琵琶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音色极佳。

　　她抱着琵琶坐在钢琴凳上，指上绑着胶布，轻拢慢捻抹复挑，弹奏一曲《秦淮景》，吴侬软语缓缓唱着一段情。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今天她穿的是旗袍，虽身处现代的教室，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那个年代，回到了《金陵十三钗》的场景。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

　　瞻园里，堂阔宇深深呀

　　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

　　曲子不长，只有一分四十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台下学生如听仙乐，懵懵懂懂，听不出她唱的字眼。约莫这些一直生活在城市的孩子，从来不听也不说方言。也没有人看过那部电影。

　　学生的反应令她若有所失。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课后来找我。现在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等她交代文艺节的事宜，正好下课铃响。

　　学生陆续离场。她已经做好了无人问津的准备。

　　现实如此。

　　但总有人在坚守。

　　“老师，您能给我讲讲更多吗？”是一开始竞选课代表的那个女孩。

　　“好。”

　　幸而，并非所有人都做着童话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