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千胜朝着手捧合卺酒的银瓶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她留下。片刻之后,周围的人陆续退去,厅内只余下他们二人,千胜将银瓶手中的酒倒了,换上自己手中的酒。
一边做一边观察旁边是否有人看到,银瓶有些诧异。
龙套只管做好你的事,其他的别管
龙套敢搅了事,自己去夫人那里受罚
银瓶喏喏应声。
桌上的红烛再次被点亮,摇曳的火光映照着新摆上的酒菜。
杨羡娘子,请
银瓶轻轻将酒盏置于二人面前,垂眸不敢直视二人
龙套郎君,婢子为您布菜
杨羡退下
银瓶心有不甘地又偷偷瞥了杨羡两眼,可惜对方连眼皮都未曾抬动分毫。她咬了咬唇,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转身,随着众人退了出去。
两人皆观察到银瓶的小动作,心中拂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有诈吧!
杨羡这杯酒我敬娘子,自此什么都不提了,惟愿你我二人前嫌尽弃,永偕伉俪。
赵师虞颔首,端起酒盏欲饮,突然惊呼道
赵师虞老鼠!
杨羡匆匆起身,快步走向床边查看情况。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赵师虞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酒盏悄然调换,动作干脆利落,未曾发出丝毫声响。
杨羡若有所察,只作不知
杨羡哪里有老鼠?
赵师虞我明明看见就在那儿的,一晃眼就不见了!
杨羡想必是娘子看走了眼,还是继续吃酒吧
他一边说,一边回到桌边,竟端起自己的酒走到赵师虞面前,状似要将酒盏递过来,这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杨羡唇角微扬,轻轻在赵师虞身旁坐下。他佯装凑近与她低语,手肘却似不经意间一偏,竟将她手中的筷子拂落在地。
杨羡哎呀,是我不留神,有劳娘子
赵师虞下意识地俯身去捡掉落的筷子,就在这一瞬间,杨羡手如疾风掠过桌面,将两人的酒杯悄然换回了原位。动作之快,仿佛未曾发生过任何异样。
赵师虞抬起头来,杨羡若无其事,持杯而笑。
她察觉到杨羡的动作,心中暗道:好你个杨羡,果真有诈!
赵师虞郎君,既要补上合卺酒,那当然是吃交杯了
杨羡娘子此言有理,来
二人饮下交杯酒,心底各藏机锋,面上却不显分毫。目光交汇的一刹那,火花四溅,暗藏汹涌的较量在无声中蔓延开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灌酒,直到两人喝的面色潮红,也不见有任何异样。
两人想到一处去:难道这酒并无问题,是她/他想多了?
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酒实在太烈了,这就算没有下药,她也撑不住了。酒劲如潮水般涌上头来,赵师虞仿佛被浸入了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头晕目眩,连眼前的事物都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她将目光投向杨羡,只见他已经醉倒在桌上,脸色微红,呼吸间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灯火摇曳下,那张平日里带着几分傲气的脸此刻显得格外放松,甚至透出一丝脆弱。她的眉梢轻蹙,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隔绝,只剩下他沉睡的轮廓,在光影中模糊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