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淅淅沥沥的雨丝缠缠绵绵,将月亮山裹进一片湿冷的雾霭里。远山隐在白茫茫的水汽中,树影幢幢如鬼魅,整座山都浸在压抑的阴森里。
连義趴在别墅的玻璃窗上,鼻尖抵着冰凉的玻璃,指节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缝隙。她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山路尽头,像是在等什么人踏着雨雾归来。
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朝阳撕开云层,将金色的光洒在湿漉漉的树叶上,折射出细碎的亮斑。可那条山路始终空荡荡的。
连義慢吞吞地收回目光,躺到床上,将自己裹进薄被里蜷成一团。她把脸埋进膝盖,心里闷闷地想:骗子,师姐是骗子。
今天是师姐梧義离开的第四十九天,自从她那天趁着夜色离开后,已经四十九天没有回来看她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除了黝黑的皮肤和长长的毛发外,画的符早已消失无影,她的指甲长得尖尖的,在掌心比划着,想着师姐交代的话,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将符破去呢?这样师姐就会回来了,可是师姐是出去办事的,她打扰到她怎么办?
算了,她再等等,师姐说了,等她会说话了,师姐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她不仅要说话,还要将功夫练的棒棒的,给师姐一个惊喜。
连義是个小野人,她的爸爸是个大野人,妈妈是个普通人,一次意外,爸爸救了妈妈,并且生下了她。可村里的人都害怕她,她的爸爸被打死,妈妈时不时偷偷的来给她送饭。
她还有个姐姐,叫连殊。连殊姐姐很讨厌她,总是捉弄她,可她却很喜欢连殊姐姐,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她玩,而连殊姐姐还教她画画。
妈妈说,连殊姐姐和她,都是连義的亲人。
可后来,妈妈在给她送饭的路上被杀死了,姐姐骗了她,跑了。
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幸运的是,妈妈被一个神奇的东西吊了一口气,并未完消失,还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是和以往的性格不太相同。不过没关系,她还是他的妈妈。
一次意外,连義碰到了来月亮山捉鬼的师父和师姐,师父看她可怜,收她为徒,并给她起名为连義,为她造了个庇护所,教她说话以及术法。
可他们总要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师父说,他们是在“斩妖除魔”。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十年。
连義听到一阵哨音,那是她的妈妈在找她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一阵烦躁,有种想要破坏的欲望,她呲牙,拳头在胸前捶了两下,三两下就跑出别墅,她抓住藤蔓,跳下悬崖。
妈妈看见她,眼神中恢复一丝清明。她用她那双惨白的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是在说,杀她的人,回来了。
连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底的迷茫被火焰烧尽。她摸了摸胸口,那是妈妈给的神奇的东西,说是可以保护她。
连義抬起头,望向山下隐约传来人声的方向,浓密的毛发遮挡住她的脸,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脸上,映出一双燃着火焰的眼睛。
复仇的序幕,在这雾散的清晨,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