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

“崔七娘，你又睡觉！”

戒尺重重拍在案几上，“啪”的一声脆响像惊雷般在崔璇耳边炸开。她猛地从臂弯里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还沾着些许压出的褶皱，眼神惺忪，带着刚睡醒的茫然，慌慌张张坐直身子：

崔璇“没有……我没有睡觉！”

话刚落地，周遭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声音最大的就是燕迟。连坐在前排的燕彻和燕麒都回头，眼里藏着几分戏谑。崔璇脸颊瞬间涨红，又羞又恼，双手攥着衣角，凶巴巴地环视一圈，拔高声音喊道：

崔璇“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可笑声非但没停，反而更甚。下一秒，她的耳朵突然被人轻轻揪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崔璇一僵，转头就见授课的学士皱着眉，手里还捏着那把戒尺，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她立刻没了方才的凶劲，忙不迭地讨饶：

崔璇“老师，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学士松开手，戒尺在案上轻轻敲了敲，目光扫过满室嬉笑的子弟，声音沉肃：“上课走神已是失礼，还敢嘲笑同窗？都给我坐端正，把《论语》翻到‘学而篇’，谁再敢出声，便罚抄十遍！”

笑声瞬间消歇，满室子弟连忙正襟危坐，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崔璇揉了揉被揪得微热的耳朵，偷偷吐了吐舌头，赶紧从袖中摸出书卷，指尖慌乱地在书页上滑动，好半天才找到对应的篇目。

刚坐稳没片刻，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戳背感。崔璇回头，就见燕泽悄悄递来一颗用锦帕包着的糖果，口型无声地说：“下课后吃，提提神。”

她脸颊微热，飞快地接过糖果塞进袖袋，转头时正好对上学士看过来的目光，吓得立刻低下头，假装认真读起书来，只是耳尖却控制不住地泛红。

一旁的五公主燕蓁目睹了整个过程，眼珠一转，悄悄扒拉了下崔璇的手臂，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与期待，显然是在暗示她也要。崔璇会意，趁人不注意时，悄无声息地塞了一颗到燕蓁的手中。

燕蓁在心底暗自喊道：崔七娘，你这个小气鬼，居然只给一颗？

崔璇本想竖着耳朵听课，可昨夜偷偷看话本到深夜的困意又涌了上来，眼皮越来越重。她用力掐了掐手心，强撑着睁大眼睛，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檐下的燕子正叽叽喳喳地筑巢，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页上，暖得让人只想再眯一会儿。

“崔七娘，”学士的声音突然响起，“方才我讲的‘学而时习之’，你来说说，该如何理解？”

崔璇猛地回神，站起身时还差点带翻了椅子，她支支吾吾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胡乱答道：

崔璇“就是……就是要经常复习……”

周围又响起压抑的偷笑声，学士无奈地叹了口气，戒尺指了指她的书桌：“罚你站着听课，何时清醒了，何时再坐下。”

崔璇瘪了瘪嘴，乖乖地站在原地，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熬夜看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