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帐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青砖上,沉闷得像敲在人心上。宁不易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顿,药汁晃出几滴落在托盘上,他瞬间放下碗,起身对着帐门方向屈膝跪拜,声音带着几分敬畏:“天道主。”
崔璇心头一紧,抬眼望向帐口。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走进来,那人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衣摆绣着暗金色的云纹,可脸上却罩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眼窝处的黑洞透着冷光,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格外瘆人。
“下去。”白袍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磨砂纸划过木头,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宁不易不敢多言,起身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还悄悄瞥了崔璇一眼,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
帐内只剩两人,白袍人缓缓朝崔璇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崔璇下意识想往后躲,可双手双脚被麻绳牢牢捆在床柱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空气中那股甜腻的熏香,此刻竟透着几分诡异的寒意。
崔璇天道主?
崔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率先开口,声音虽有些发紧,却没露怯
崔璇“不知道天道社抓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袍人停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具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
龙套世子妃猜猜?
崔璇我崔璇自认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与天道社无冤无仇,天道主大费周章把我抓来,该不会是要审判我吧。
白袍人沉默了片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床沿的锦缎,声音依旧沙哑:
龙套崔七娘子未出阁便与人私通生下一女,成了亲后也依然与外男拉拉扯扯,可是事实?
崔璇天道主倒是神通广大
白袍人指尖的动作骤然停住,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扼住崔璇的脖颈。
力道不算致命,却足够让她呼吸一滞,脸颊瞬间涨红,可那指尖传来的狠劲,更像在宣泄着某种压抑的怒火,而非单纯要取她性命。
他沙哑的声音裹着寒意,拇指用力碾过她颈间细腻的皮肤,
龙套若不是查得清楚,怎知崔七娘子的‘清白’名声下,藏着这么多脏事?
崔璇被扼得发晕,本能地挣扎起来,手腕被麻绳勒出红痕也顾不上。眼看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忽然偏头,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齿尖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嘶——”白袍人闷哼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俯身将她按在床榻上,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
两人肢体纠缠间,崔璇的发丝蹭到他的耳廓,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他耳后根,藏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痣尖还带着一丝极淡的褐红。
那一瞬间,崔璇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白袍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失神,扼着她脖颈的力道松了些,沙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
龙套怎么不挣扎了?崔七娘子,你不是很有骨气吗?
崔璇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酸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