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哀家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把哀家的四个孙子,迷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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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岳凝和沈莞留在慈宁宫歇息,岳凝趴在窗边的紫檀木桌上,手肘撑着桌面,脸颊埋进交叠的手臂里,乌黑的发梢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连指尖都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雕花,满是苦恼。
茯苓和沈莞看出了岳凝闷闷不乐,岳凝这才把之前的事说出来。
燕泽的眼疾是因她而起。
岳凝自己做的孽自己还,我想……嫁给他
沈莞为什么,那是你年幼时无意的过失,为何要用一生去偿还?
岳凝老实告诉你吧,其实之前我也没有这样想过,因为三哥和阿虞从小就两情相悦。
岳凝当时三哥有了眼疾之后,燕麒嘲笑三哥,阿虞还和燕麒打了一架。可现在,阿虞嫁给了七哥……
岳凝事已至此,没有一个京城贵女会愿意嫁给一个残疾的闲散宗室,既然是因为我任性,害三哥失去了一辈子的幸福,那我就不能弃他于不顾,我要为他负责。
沈莞原来是这样……
想到之前云药的话,沈莞瞬间明白了崔璇的过去。
沈莞凝儿,你先别急着做决定。你有没有想过,信王世子会怎么想?七嫂又会怎么想?今日在殿里我看得分明,信王世子待你,只有兄长对妹妹的疼惜,他绝不会同意你因为愧疚,就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
沈莞你和七嫂的感情那么要好,你去嫁给信王世子,她又怎么能不多想
见岳凝眼神松动,沈莞又补充道
沈莞更何况,在我看来,信王世子并非无人愿嫁。他虽没了父母,却性子温和,待人宽厚,虽有眼疾,却也无朝堂纷争的烦扰。只要是向往平淡安稳生活的姑娘,嫁去信王府,不仅能得他真心相待,还能掌家做主,不受婆母辖制,这样的日子,未必不是好归宿。
岳凝抬起头,眼里满是迟疑,声音轻轻的:
岳凝真的是这样吗?
沈莞真的是这样。
沈莞肯定地点头,眼神带着安抚。
烛火摇曳,映在岳凝脸上,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方才那股非嫁不可的坚定,悄悄生出了一丝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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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和崔璇正在下着棋,崔璇执白棋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凝在棋盘的“断点”处,指尖轻轻摩挲着棋子边缘,神情专注得连鬓边垂落的碎发都未曾察觉。
对面的太后却没看棋局,枯瘦的手指捻着黑棋,指腹反复蹭过棋子表面的木纹,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龙套“阿虞,你知道吗,其实哀家一点也不喜欢你。”
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骤然停住。崔璇执棋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缓缓收回,将白棋放回棋盒,动作依旧从容。她抬眼看向太后,眼底没有半分恼怒,只浅浅弯了弯唇角,语气平和:
崔璇这是为何?
龙套哀家虽然老了,但哀家的眼睛看的分明,哀家的四个孙子都喜欢你,你将他们迷的团团转。
崔璇端起手边的茶盏,掀开盖子轻轻撇去浮沫,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声音也软了几分:
崔璇太后说笑了~
崔璇妾身哪有这般能耐
太后忽然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裹着几分无奈,几分怅然。
龙套哀家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唉
都是自己儿子造的孽啊。
龙套哀家不是怨你,哀家只想你答应一件事。
龙套既然你嫁给了老七,就好好的和他过下去吧。至于他们三个,就别再有其他牵扯了。
龙套等不弃长大了,她如果察觉到自己的七婶是自己的生母,自己的生父不是生父,得受到多大的伤害啊!
“轰”的一声,崔璇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着太后,茶盏在手中微微颤抖,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太后竟然什么都知道!
也是,宫斗了一辈子的太后能是什么泛泛之辈?恐怕不止太后,圣上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为何不阻拦呢?
无数念头在她心头翻涌,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指尖攥着的茶盏,已微微泛白。
龙套行了,今日的棋就下到这里吧,哀家乏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其他的她也没什么办法,她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