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改观

…

“…说起来，那你刚刚有买什么吗？”

一并行回基地的路上，火光忽然有些好奇地转向XGE问道。

看到对方的表情，他赶忙跟上一句：

“-只是好奇而已。不情愿的话，沉默也可以。你没有回答的义务。”

“没什么。只是又找到了些熟悉的玩意——可以救急的好东西。”

XGE随口一回。心中还在思虑关于人偶的事。

“是另一个来自Celoet的外来物啊-”

火光得到这个答案，竖瞳眯起。脸上倒是颇为平淡，不知又是在盘算些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着。只有偶尔传来的某些异动，或会让火光稍稍驻停脚步，用手电四处驱赶着攀附在管道之间的实体。

突然，龙血族人身形一顿，连忙扬手拦下XGE。

“停一下。”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XGE还有点迷惘——直到他瞥见了前方一条岔路处飞过的蓝色鹦鹉，以及零零碎碎的几个跟在后面的人。那些人看上去都像是浑身被泼上了一桶蓝色油漆一般，行尸走肉似的迈着步子，样子极为怪异。

“…「杰瑞」。”

他忆起在level1时惜羽所介绍的那种鸟形实体——会将人转变为其痴迷信徒的一只蓝鹦鹉。

“-你知道它？那就好，就算我没拦着估计也有点意识。否则你刚刚…可能就得落得个跟那些浑身蓝的家伙们一样的下场了。”

在几人一鸟消失之后一会，火光才转头笑道。

“啊…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了。”

想到刚刚走过去的那些宛如悲尸一般的人们，XGE反应过来后，确实稍微有些后怕得惊汗。

“…在想什么呢？”

“……”

“唉，想怎么跟惜羽解决束莲的问题。”XGE叹了口气。谈及烦恼事，他下意识地回答了出来。

“-好吧，也不是解决。束莲的问题恐怕是没法处理干净的。”

火光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的确是。”

“…”

“一个问题。你也没有回答的义务。”XGE沉默中忽地出声问道：

“倘若在某天，你发现自己其实是被他人用来获取利益的失败造物，你所认为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这问句低沉而暗藏深意。龙血族人的眼神骤然变了，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问出这种话。

“被遗弃的利用品么…”

他沉吟了很长时间。

“…”

假如我…其实不是龙血族，我从前的记忆都是被伪造的，而这一切的事物，都只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虚构出来的…？

…

火光只觉有些头晕。

不得不说，就算只是想想…那还真是，挺可怕的。

“…抱歉，我现在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将来什么时候得到了答案，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他现在只能给出这样的回应。

“…嗯。”

XGE象征性地应了一声。

“…这样看起来，果然他还是有些考虑的人吧。”

火光此刻暗自想道。

他当然明白对方这个唐突的问题是在暗喻谁。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都想不到这点——也从不会对一个本与他毫无干系的小女孩…或是人偶这么上心。

“先前确实稍微有点看错他了。”

他兀自琢磨着。

“…呼…走吧。”

XGE再度出声，声线稍稍缓和了一点。

“-总归要面对的，这种事，还是拖不得——”

“好。”

跟上前，火光面庞又重挂起微笑。

…

生还者基地。

“唉，你瞧，我说什么来着…”

“-真是喜怒无常。不是吗？”

一回到基地就瞧见束莲又窜出来腻歪着惜羽的情景。这时遇见一边哭笑不得的奥塔德，XGE当下也是只得悻悻地陪着笑了笑。

虽然她过去的经历同样很令人心痛…但还是一样的。发自内心。

女同，很可怕啊。

XGE默默想着。

若非是亲眼瞧见的人，恐怕任谁都不敢想至多一个小时前，这妮子还在一种极度低迷的情绪中的吧？

没有比喜怒无常更好形容她的词了。

不过…依据老奥的话来看，这种混乱的情况貌似也有出于她本身的身体缺陷——所谓的情感模块不完善的原因。而非只是因为她「意识」到了人偶与人的差异。

不如说，也可以看作正是前者的影响夸大了后者在伊思维中的作用力…？

XGE静静思索着。

“啊，惜羽姐姐～”

“喂…别、别乱摸啊…”处于水深火热的惜羽，通红着脸，一边尽量扒拉着小手不安分的束莲，一边将求助的殷切目光投向了XGE这处。

“-嘿，讲真的你不打算解救下他么？”

火光笑着拍拍愣神的XGE，努努嘴问道。

XGE小小翻了个白眼。本不想回话，但嘴里还是轻轻念道：

“你可饶了我吧。”

话是这么说，但XGE已经动身向动弹不得的惜羽走去了。不管怎样，救人还是要救的。尤其是处于诡计多端的危险中的人。

“姐姐你好香啊～”束莲的头不断在惜羽的怀里蹭来蹭去。

往日在这基地中久久得不到释放的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较为温和的发泄口——之前的那么多来访的姐姐里，可没有一个能像惜羽姐姐一样这么亲近她的，她也从来没有什么更深的接触机会——

-现在终于有人稍微愿意给自己机会了！她只想借着这次时机，将挤压着的奇怪感情全部释放出来——

…反正她就只是个「工具」而已。干嘛还要在乎人的那么多循序渐进的道理。至少此刻，她只想彻底忘掉那些徘徊在她脑中的那些声音，逃离总会面对的现实。

“…呃唔…”

这时，快要防守不住的惜羽只能苦苦支撑，轻轻喘着气。像是要滴出血来的殷红脸颊上，冒出丝丝热气。

他明明只是想着逃也逃不过，不如多多回应她，和她搞好关系后再找机会与她坦明自己的性别。于是这一次才没有回避对方的来犯——

——可谁又能想到，这妮子竟然会做出如此不符其外表的大胆举动啊？！

眼看着她的手开始得寸进尺地从脖颈处伸向衣服里，惜羽有些慌乱地想抓住她的手腕。

可这时，他却突然在近距离接触中发现了束莲手腕关节的奇怪之处：那应该是腕骨的部位，感觉上却分明地是凹进去了一块，像是一个凹槽一般。

惜羽正因这触感愣着神时，小脸坏笑着的束莲手正摸向衣服里的后背，可却明显地也迟钝了一下。

“-嗯？这里是什么啊…硬硬糙糙的，一点都不像是惜羽姐姐的皮肤…等等，凸出来的，是…伤疤么？”

“惜羽姐姐以前受过背伤么…”

她迟疑着。脸上似乎微微有点心疼的样子。

惜羽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眼瞳骤然一缩。

“伤疤应该不太大吧…”束莲说着，手上自然地却掀起了后背的衣服。

“-等等，别…！”惜羽想要拦下，已经晚了。

“——！！！！”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让束莲浑身战栗了起来。

忽然，她一改刚才的模样，猛地暴起一把推开身前的惜羽，紧紧地缩在了墙角。黄色的眼瞳中，满是后遗症似的忌惮与恐惧。

“——怎么了？”

见到这一幕变故的XGE和奥塔德赶紧上前来，望着角落处蜷缩着颤动的束莲，有点不知所措。

“-惜羽，这是…”

然后XGE转头望向低头不语的惜羽——却只看见了束莲所看见的东西。

一个“T”字型，可怖的几乎占满整个后背的殷红血痂。

那些蛛网似密密麻麻的血痕，刺激着他的眼球。

直令人为之骇然。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