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回合下来,程枳隐隐约约摸清了张极的屏蔽词。
好像,她一提贺思尘的名字他就会打断?
奇怪,他不是跟贺思尘的关系还挺好的吗?
张某:我不听我不听,只要我打断的够快就听不到情敌的名字。
程枳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声:
程枳“我是想回母校看看老师。”
似想到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张极心一颤,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张极“回去看老张?”
程枳“你怎么知道?”
程枳“也不是光老张吧,回去看望一下各科老师,老张说挺想我们的。”
张极忽地伤感起来,眸色逐渐暗下来,低头不语。
以前,他是很喜欢的物理的。
老张在他身上花了不少时间帮助他,解决他的疑问。
总觉得,问完题的次日清晨老师走进教室后眼球上的泛泛血丝,一大部分都是他这个“罪魁祸首”造成的。
老张很欣赏自己,常常在办公室回忆他当年搞物理竞赛的那股热血劲儿,说完又把希望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悠悠地感慨道:
“在你身上,总有种自己回到过去重新圆梦的感觉。”
那时自己也寡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以淡淡地微笑回答老师。
老师笑笑,
“当年我的性子跟你一模一样,我老师这么说我时,我的表情跟你小子,没差。”
老张总是在身边念叨着,
“以后有了成就别忘了还有个把你当投影的高中老师啊。”
高三上半期,他突然提出放弃竞赛的决定。
老张那天什么也没说,自己也不敢去看老师的神情,出办公室门前,偷偷看到张物牛摘掉了眼镜抹了把眼泪。
那天晚自习下课后,人都散完了,张极站在教室门口红了眼眶。黑处,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儿站在走廊里吹了很久的风。
但是,张物牛自始自终也没有说什么,也未追问原因。
直到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收到了老师的短信。
「小极,老师尊重你的想法,但心里还是有点惋惜,所以当天没有跟你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你最后在哪个行业,接触物理与否,老师也只是希望你能踏踏实实把它做好,记住曾经对物理有一份热血,就好。最后,毕业快乐,希望你能记得老师,就好。」
张物牛不是不知道张极的家境,放弃也很正常。从始到终,他只是心里默默恳求这个孩子能带着他任由岁月浸染,飘离破碎的梦久一点。
张极看到手机上平淡的文字,心却在抽痛,很愧对老师的期望,发送框里反反复复打了几行字,犹豫后又反反复复删掉。
无言以说,自此,自己也一股脑投进国外的学习中,两人没了联系。
若不是今晚程枳提起,他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这个在身后默默注视着自己背影,泪眼婆娑的小老头儿呢?
他被学生时代所厌恶的快餐时代捞为俘虏,路上,从未回头看望站在原地陪他成长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