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阵法后。
白湛和“离婴”紧握着手，不断地下坠。
这次，他们并没落在一片黑暗中，也没有等待他们的掐人脖子的大手，而是落在一个巨大的钟乳石洞里。洞的四壁发着彩色的光，光照在如竹笋般的小石柱上，映出不同的色彩。
“它还挺人性化的，还知道在最后一刻减速，要不然这屁股都得摔的开花了。”
白湛听着“离婴”那小嘴叽叽喳喳的，深感无语，又习以为常。
“你怎么不理我？我很烦人吗？”
“喂，你理我一下。”
白湛心想，还是离婴在一本正经地开启阵法图的时候比较惹人喜欢。安静、冷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小屁孩似的。
但白湛倒是始终握住“离婴”的手腕。他给自己的解释是——正事要紧，走散了麻烦，个人情绪不重要。
“走吧，那有条路。”
“你可终于理我了，走走走。”
......
冰殿内。
离婴收拾起来悲伤，起身拜别娘亲，便往和白湛最开始分别的地方——那个不断下旋的过道的初始口找去。
她已经走了，离婴也需要去找另一个重要的人。
听到了如此多关于自己的事，他原来很多“堵塞”的思绪也渐渐的打开，对未来的假想视野也更清晰广阔。至少，他确定了这自己不是妖王的儿子，没有了那么多顾及。
“白湛？”
“你出来了？”
离婴一连问了两句。
“嗯。出来时没见到你，想着在原处等，更易寻人。”
“也是，你一向是这么冷静，不像我莽莽撞撞的。”
“我刚遇见我娘了，她告诉了我第二道屏障的出口，我们一起去吧。”
“好。”
......
回到冰殿。
冰棺内的人还在，但离婴知道，她已经真正走了。只是，他还不能把她的身体带走，因为这镇着狱渊下面的万千事物。任何的变动，都可能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如果可以的话，离婴还真想去代替她长眠于此，让她离开这孤寂而又晦气的地方。只是，身边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需要从这里出去。
“白湛，我去开启阵法，方法我已知晓，你不用担心。”
“嗯。”
离婴小心翼翼地挪开冰棺。果然，一个阵法便显现了出来。
他按着记忆中图案的顺序，指尖点血，绘制着复杂的纹路图案，阵法中的术法生效的部分即发出金色的光，随后，冰殿的正后方的冰壁，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冰墙上的门随即打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湛”，“走。”
“白湛”微点头。
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巷道。冰冷的风从深处灌出。
二人各自摸着两侧的石壁，一言不发地走着。
离婴心里还装着亲人离开的悲伤，心里如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那种悲伤就像酒，初饮时不觉不妥，后劲却非常大。他此时更像是趋于一种本能在做事情。
“你......还好吗？”
“白湛”先开口说话了。
“还好。”听见“白湛”问出口，他还是有些意外的。在他的印象里，白湛一直都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形象，又怎么会问别人有关心绪的事。
“白湛，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逃亡去了妖族的地界，你会收留我吗？”
“......”
离婴提着心等了几秒，只听到了呼呼的冷风声。他在黑暗中无声地自嘲笑笑。
他心想，“离婴呀离婴，你也太以为是了，尴尬了吧。”
只是这时......他又听到了让他心里回暖的欣慰的回复。
“会，不过我会带你一起离开妖族”，他顿了顿，似是在黑暗中转头注视他，
“因为妖族也不是长久之地。”
“和你开个玩笑，逗你呢。”离婴故作轻松的说。不过，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知足了，他并不需要他真正去做什么。
最坏的结局，不过是留在这里罢了。
在那伴随着呼啸冷风与冰凉石壁的黑暗中，离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白湛”似乎读懂了离婴的言外之语，那句话一直含在嘴里，似出未出。
“......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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