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一目三行扫完资料，胸中陡然涌起一股豪情——他要把这迷途的少女拉回正途。
见他应下，李爱蓉长舒一口气，那神情活像躲过一劫。
秦苒拎着黑色背包，不紧不慢地跟在高洋身后。她身形清瘦纤长，高洋问一句，她便答一句，半垂着眉眼，声音浅浅淡淡的，尾音里却藏着三分漫不经心的野气。
多乖顺好看的孩子啊。高洋在心里叹道，脚步都轻快了些。
李爱蓉走在两人前头，踩着高跟鞋噔噔作响。她没回头看秦苒，只斜睨了高洋一眼，嗤笑道：“难怪高老师教了二十多年书，还在普通班打转。”
高洋没接话，只是笑眯眯地看向秦苒：“秦苒，别灰心，还有一年，一切都来得及。”
秦苒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淡淡的。
“嗤——”李爱蓉撇撇嘴，斜眼扫过秦苒，那轻蔑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高洋皱了皱眉，没再理会她，转头打算先带秦苒去领校服和课本。秦苒却忽然开口，问起校医室的位置。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高洋心里还在琢磨，这成绩确实太差，到底该从哪科补起才好。
“高老师，稍等。”徐校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扶了扶老花镜，“我这儿有张卷子，想麻烦你帮忙看看。”
高洋接过卷子，猛地一愣。这是去年的国际奥赛真题，他去年带奥数班时，对着答案啃了三遍才彻底弄明白。
先入眼的是字。笔势纵横，正倚交错，粗细变化间透着股肆意挥墨的劲儿，笔力沉敛却又藏着任情恣性的张扬，自成一派风骨。
卷子上的题不算多，高洋却看得格外久。
“我不大懂奥赛题，想让你看看这孩子做得怎么样。”徐校长端了杯茶递过来。
高洋接过茶杯没喝，只是捧着卷子反复翻看，语气里满是赞叹，又带着点遗憾：“何止是好！这思路……若是早两年让我遇上这学生，奥赛金牌稳了！”
徐校长笑了笑，没接话。高洋忍不住追问：“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要是本校的，怕是又要创下新高。可他思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有这号人物。
校医室的门是纯灰色的，半敞着。不远处，上体育课的女生们三三两两聚着，目光频频往这边瞟，像是这里藏着什么稀世珍宝。
陆照影摸了摸左耳闪着光的耳钉，刚笑着打发走今天第二十三个借故来看病的女生，转头就冲侧躺在沙发上的程隽挑眉：“隽爷，你这行情，还是这么顶啊。”
程隽往身上裹了裹毯子，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嘟囔：“闭嘴，吵死了。”
陆照影立马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眼一抬，却猛地愣住，低骂了句脏话，语气里藏不住惊艳：“这妞也太绝了！”
他理了理白大褂，捏着支黑色中性笔，拖着调子打招呼，那股又骚又欠的劲儿恰到好处：“妹妹，哪儿不舒服？”
秦苒抬眼，声音不冷不淡：“有安眠药吗？”
程隽原本还昏昏欲睡，听见这话却掀了掀眼皮。一上午来的女生都是借着看病偷瞄他，这还是头一个直奔主题要药的。
“安眠药是处方药啊，哥哥可不能……”陆照影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打断。
“要几片？”
陆照影愕然转头，只见程隽还裹着毯子，靠着摆药的橱窗懒懒散散地站着，修长干净的手指正停在安眠药的盒子上，抬眼看向秦苒。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眼尾泛着红，眸子里像是蒙了层薄薄的水雾，透着股刚睡醒的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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