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 Twas Just a Tale

EpigraphVII. 'Twas Just a Tale.故事里的永无乡终会在梦醒时分落幕.

人有时候真是个奇怪的物种。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即使再荒谬都无可动摇。

Severus和我现在就犹如两国谈判一般坐在餐桌的两端，唯一不同的是我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餐，而他面前的食物基本没怎么动，过去这十分钟就维持着抱着胳膊拿鼻孔看人的姿势。要不是他时不时还能哼上一两声，估计但凡旁边多一个人都会以为他定然是被统统石化了。

等我满足地放下餐具，我承认，我还是不知道他在莫名其妙地发什么火。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鼻子开始出什么问题了，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对面这个男人又开始没事儿找茬。

Severus总是敏感又多疑，他总能从一件毫无关联的事情脑补发展到无法接受的地步。他理智又敏感坚强但脆弱忠诚却多疑骄傲且自卑同时霸道几乎所有最矛盾冲突的特质都在他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他给自己筑了个厚厚的壳，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让他犹如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张牙舞爪地将其逼退。这次大概也是因为他的多疑霸道和独占欲吧--毕竟他每每强调着我的身份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怎能允许有一丝一毫不受自己的掌控？

我无意跟他争吵，试图就如何解决，以什么方式解决来跟他沟通。但我明显低估了Severus的怒气值，并且似乎我俩的重点也不一样：“Ms. Lynn，我的重点一直都是，香水。你身上的香水味。”Severus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呈现出一种防御状态，抓着胳膊的手用力到骨节突出且青白，胳膊上的袍子已经发皱得厉害。我看到他这样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试图把自己放软来降低他的防御感：“Severus，Professor，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用香水。如果说别的味道，是不是昨天的这罐药？我只用过你给我的这个。”

“我分辨得出来！那是我做的，我当然分辨得出来！Charlotte Linn，你认为我是个蠢货吗？分辨不出来自己做的魔药和其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似乎因为盛怒而发抖，眼底发红，抬手挥掉我递过去的锡罐。“拿开你的手！我不想再闻到一点这个味道！”他蹭地站起大步走到我的旁边，别过头不看我：“Liar.” 扔下这个词后便上了楼，只留下我一人独自愣怔。

我呆呆地坐着，脑袋里面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Severus刚刚微红的眼底还有那声“Liar”。我抬起手，使劲闻着，试图分辨着Severus所说的“香水味”，但依旧一无所获。手上仍是淡淡的药膏味，肉豆蔻和佛手柑的味道大概是因为挥发太快已经闻不到了，但杜松和鼠尾草依然清晰可辨。除了这，剩下的就是昨天处理魔药时沾染上的其他药材味？一点点墨水味？咖啡味？我实在是很难把这些味道和香水联系到一起。我看着被Severus挥落地上的药膏，过去蹲下把它捡起。锡罐盖子处被砸在地上凹进去了一块，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显得更丑了。我试图打开它，但大概是因为那块凹陷卡住了并没有成功，控制不住的眼泪突然就自己溢了出来，“Re-repairo。”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连最简单的咒语都读不完整。我顿时生出无尽的挫败感，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试图用拳头堵住自己的哭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当听到楼上浴室传来的水声后被惊醒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而我还握着锡罐蜷缩在沙发腿边。我匆匆给自己来了个清理一新，去厨房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也试图让眼睛不要那么肿。收拾好昨晚的残羹煮好咖啡煎了两个鸡蛋便匆匆逃离了家。我不想再发生任何冲突，那就干脆从根源断绝了这种可能性吧。

秋天的早晨开始有点冷，特别是蜘蛛尾巷这种没啥人味儿的地方。衣角会被露珠和雾气沾湿，丝丝凉意随着渗进来，顺着发根和毛孔透进去，让人瞬间清醒。我裹紧风衣快步走着，路边找食的几只野猫似乎被惊扰到了，哐地撞倒垃圾桶四下奔逃而去。

上腹部开始有点隐隐作痛，大约是昨晚的牛排刺激到了胰腺。果然前期准备的魔药也只能起到缓解和一部分的压制作用，看来得抓紧时间研究下其他配方或者找找其他方法，我可不愿意以后因为麻瓜止痛剂而把自己变成个瘾君子或者任凭疼痛折磨自己，我不是Severus，没那么强烈的自毁倾向。不过感谢梅林，因为这个经历我才能在此刻找到无需把自己蜷缩起来的角落。我不敢想象如果换成几个月前发生这样的事情除了我在蜘蛛尾巷蜷缩起来时刻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还能去哪里。

当我弓着腰扶着墙到小咖啡馆时刚好碰到店主夫妇俩正吃着早餐，“早上好，Hughs先生、太太。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我指了指后面，“我先去转转，一会儿再回来？”

“小小姐，这时候商店里的耗子都还在打瞌睡呢，你能去哪里转？快进来吧。”Alex打趣道：“今天也是和Alan约好的吗？”我笑着摇摇头，便随着Linda进去坐下，店里的温度实在是暖和妥帖，让人找不出离开的理由。她贴心地给我递来一杯热茶，佛手柑的味道，细心的他们自第二次便记住了我对伯爵和大吉岭的偏好。“老天，你看起来不大好，出什么事了么？要不要和我们说说？” 

“我没事啊，”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这么做，也是第一次尝试这个表情，所以我并不知道自己看起来会是什么蠢样。但透过他们的表情，估计好不到哪里，至少是，滑稽。“应该是学校压力太大了，我有点不适应，睡不好？我是不是看起来糟透了？像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我试图开个玩笑来挽回气氛，但是好像失败了。天知道我为啥这时面对他俩比面对Dumbledore时还要紧张。我实在是喜欢这对老夫妇，并不想用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们也跟着无端烦恼。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窘迫，Alex很快转移了话题：“今天打算读点什么书？还是继续看上次没看完的？”我笑着谢过他，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和本子往小花园的一角走去，窝在藤椅的软垫上眯着眼开始看书。这样温暖安静的环境，一杯茶，一本书，当个麻瓜多好。

大概是太过于沉浸于书本，当手边冷掉的红茶又一次被换成热的，听到盏碟碰撞的声音和Linda的轻笑，我才回过神来，意外于眼前坐着的男人：“Professor Rickman!” 心中的雀跃升腾，我承认我是卑劣的，可是逃出阴霾的那一刻总是渴望着阳光的。我的确期待着在这里能够碰到他，但当他真实出现时我还是忍不住感谢梅林。

“Linda告诉我你看起来不大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男人合上手上的书放在腿上，“我可不大相信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Well，的确不是。我跟家里吵了一架。”我把目光移回书本，继续做着读书笔记。我发现我很难对着这双琥珀糖一般的眼睛撒谎，不过他也没再多问什么让我长松了口 气，“那小女巫今天打算开始讲她的哈利波特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小女巫可以要求Professor Rickman先陪她去个地方么？” 他扬扬眉毛，“当然。”

作为个长期没有在麻瓜世界生活过的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和使用麻瓜通讯工具，所以我不假思索地扯着Rickman先生来帮我。当我终于成功拿到两个可以通话发信息的手机走出商店后我才发现，我这个选择是多么正确且明智。Rickman先生在发现我基本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里面还需要装一张小卡片才可以互相联系以后就帮我包办了。嗯，除了我需要忽略这位绅士全程古怪的表情。

在他第七次欲言又止后我还是忍不住放下手上的红茶笑着说：“Well Professor，小女巫不会用麻瓜手机不是很正常的吗？所以才需要您的帮忙啊。”我眨了眨眼，在确认好两个手机里都存好了互相的号码后我把其中一台递给他，“Professor Rickman可以给我您的号码么？”他自然地接过来，灵活地在屏幕上操作着，柔和的嗓音随之响起：“我的邮箱，学校的电话和邮箱我都帮你记上了，有什么不明白或者需要的随时告诉我。”我点点头，看他看着我手里另一台手机似乎有点疑惑，便晃了晃手里这个，开口道：“这个是给家人买的，Emm，方便联系。现在，小女巫的故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