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肿胀的痛感萦绕着大脑,脑袋好似炸裂般一抽一抽地疼痛。
“我……这是……咳……咳咳……”
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喉间挤出,云莱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火烤过一般干涩难耐。
我这是……在哪?
视野模糊至极,云莱吃力地支起身子,斜斜虚靠着靠窗的墙壁。
窗帘虚掩着、半遮住刺眼的阳光,看不清的窗外如虚假的画一般不真实,只隐约透露着熟悉。
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明媚的天空了,这里是……
这里是……上界、我的……庭院?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云莱猛地抬手拉开窗帘,激烈的动作牵扯着肌肉愈发酸涩,用力推开的窗户在风中摇曳。
嘶……
痛感刺激着神经,模糊的视线短暂性的清晰。
不是做梦……是真的,真实的。
她、是她吗!?
顾不上浑身的酸软,云莱倏地扭过头,目光与面前的少女相撞。
“姐……姐姐……?”
阳光斜斜地穿过飘动的窗帘缝隙懒懒洒下,勾勒出两人的轮廓,少年的背后、少女的面前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小莱,你……还好吗?”
红发的少女坐在床边,眉眼之间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和担忧。
云莱怔怔地看着她,直到掌心被炙热的双手包裹,他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再温暖的温度也如火般灼烧着皮肤。
“我没事。”他抽出手,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干涩的嗓音也遮不住字眼间撒谎的心虚,只好僵硬地转移话题。
“倒是你,多久没睡了?”
“别逞强了,你明明睡了整整半年,真的会……算了……”艾蒂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她知道云莱的性子,冷淡、散漫、喜欢偷懒、耍点小性子,却又总是把自己的苦痛埋在心底、在别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事就好。”艾蒂将手虚虚覆在云莱手背上方,没有触碰,眼中除了担忧还有他看不懂的哀伤。
为什么哀伤?
为什么、我的心里、也会跟着泛起一阵悲伤,就好像胸口缺失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的人……
云莱紧紧掐住胸口,却怎么也压制不住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睡了这么久吗?米西厄普星,怎么样了?”沉默了许久,云莱突然开口,“剩余的事情一定都解决了吧?”
“嗯……能将米西厄普星从死亡边缘拉回,小莱,你做的很好。”
“可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在那里支撑两年多?为什么不找人帮忙?若不是生命神使及时托信告诉了我,你已经……”
艾蒂轻轻揉着云莱柔顺的头发,一下、一下,轻的、云莱几乎感受不到她的触碰。
好似她面前的人如同泡沫般脆弱。
两年多?可我在米西厄普星感知到的时间流逝只有两三个星期,那黑气扰乱了我的时间感知?还是说、时间流逝的速度不同?
云莱晃了晃脑袋,“我去过,可上界似乎也处于大战中,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根本找不到用得上的人手。”
他慢吞吞地挪到床边,垂下泛酸的双腿。
“特蕾普说,降于米西厄普星的、是失控的黑暗力量,是因为他吗?”
“是,也不是。”艾蒂轻声摇了摇头。
“米西厄普星的毁灭在大战之前,那场事故更像是为了在大战前将你支开而发生的,而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异常。”
“为了、将我支开?”
“你不觉得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凑巧吗?更何况,大战的结束在你苏醒之前。”
“大战已经结束了?埃尔呢?派厄斯呢?他们怎么不在这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云莱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迫使他冷静。
“大战在七天前结束,”艾蒂轻轻地说着,只是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我们获得了胜利,与失败无异的胜利。”
“天使军团和圣殿骑士几乎全军覆没,埃尔……也失踪了……而派厄斯在大战前,就被关了禁闭,或许再过不久就会被释放出来。”
“还好、还好你没事,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她小声呢喃着,云莱听得并不真切。
“埃尔真的只是失踪了吗?”
心口隐隐缠绕着一种莫名的沉闷和痛苦,云莱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原因、却不敢相信。
骗人的吧……
埃尔怎么可能……会离开我们?
“埃尔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他从来没有食言过。”
艾蒂抬起头,眼中闪着希冀的泪花。
“他只是失踪了,一定就在某处好好活着,我绝对会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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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6(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