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正绣着一件麒麟戏球的小衣,就见白霜匆匆忙忙的进来了。
“怎么了,这么匆忙,发生何事了。”我一边绣着小衣,一边问她。
“小主不好了,我从前边儿打听到,松阳县令蒋文庆奉旨运送银粮,谁知半路遇上了敌军的一股流兵,军粮被劫走,蒋文庆临阵脱逃还带走了不少银饷。皇上龙颜震怒,不仅判了蒋文庆斩立决,就连老爷也被下了牢狱啊。”
“嘶~”我看着冒出血珠的手指,愣了一会儿,慢慢的将手指含进嘴里,“这件事归根结底父亲只是收到了牵连,如今我身怀有孕,皇上便是为了我腹中孩子着想,也必不会让他有一个获罪的母族,同样,皇上如今因为此事必定十分震怒,我也不能就直接去为父亲求情。”
白霜想了一会儿说:“那咱们该怎么做啊小主。”
“从今日起,整个韶景轩的人在外面都低调些,不要叫人拿住错处,我身为宫妃,理应抄写佛经为西南战事祈福,好弥补父亲的罪孽。”我说。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这些时日宫中人人皆知,舒贵人父亲获罪,因此,大家都想看个乐子,谁知韶景轩的人除了去御膳房领膳食轻易不出来,舒贵人也从不出韶景轩半步,让大家好不失望。
皇上本以为安陵容会为了她父亲的事来求情,他虽厌恶后宫干政,可她毕竟怀有身孕且安比槐本就不是主犯,倒也不是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尺度全靠自己把握罢了,可他在水绿南薰殿等了几日,一直都没等到舒贵人来求情,反而华妃来过几次要求一定要严惩安比槐。心中好奇,这日便到了韶景轩看看。
刚到韶景轩,制住了想要通报的太监,透过窗子看见她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见她好像写些什么,便没有惊动,站在外面静静看着她。直到她好像写的累了抬起头来活动时从窗户看到了我。我才笑笑,走了进去。
她上前迎我“嫔妾给皇上请安。”
我伸出手扶住她“不是叫你不必多礼了吗。”
陵容却只笑笑“皇上虽有恩赐,可嫔妾却不能恃宠而骄,反而辜负了皇上。”
皇上顺势走到内室,拿起她刚刚写的,“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抄写佛经了。”
“嫔妾父亲在前朝犯了大罪,可嫔妾身为后妃,深知后宫不得干政,也知道皇上圣明独裁自是能给嫔妾父亲一个公道,可身为人女,父亲蒙难,我身为子女却无能为力,也只能抄抄佛经,为西南战事祈福,为老父赎罪,只求能减轻他的罪孽。”我默默垂泪,哽咽说道。
皇上也不作声,只默默走上前抬起了陵容的脸,只见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慢慢的擦干她的泪珠。“你放心,你父亲本就不是什么大罪,朕也不会让你有一个获罪的母家。”
我转哭为笑,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