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裴文宣和李蓉相顾无言的第三年了。
他俩自身死之后，居然没有转入轮回，反而像话本里说的幽魂那样，飘在长安公主府内。
裴文宣看着服了安神药睡熟的李燕，虚幻的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可是落了空。
一旁的李蓉也是心疼的坐在床边。
“当初，是我做事草率了。”李蓉见你的脸色比昨日更差，她与你一母同胞，李燕作为最小的胞妹，自小便像一只欢快的狸猫，在内宫撒欢。给李蓉自己和母后带来不是欢声笑语。
虽然心智受损，可是因为是替皇帝挡了毒，于是先帝也是千娇万宠的。
裴文宣白了她一眼。
到现在，他都清楚的记得，那天雪夜，回公主府的路上，他被李蓉的暗卫截杀。
一柄长刀直插胸口。
当远方的那抹火红色的身影跑近，颤抖着扶住裴文宣的肩膀，一脸无措的看着周围的人。
兰燕裴文宣，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兰燕阿姐的暗卫怎么会•̩̩̩̩ᯅ•̩̩̩
裴文宣殿下……
裴文宣说着话，一口血没忍住喷了出来，李燕慌忙的像接住。可是越摸越多。急得直落泪。
裴文宣用尽力气抹掉李燕脸上的泪水，
裴文宣殿下，我不在，你可怎么办呢？
他的殿下，心思单纯至此，他的姐姐哥哥互相残杀、世家大族虽然暂时没落但随时准备反扑即将登记的幼帝、皇子直间也有一场大战……
长乐长公主身体有恙，是否能稳住朝纲护住妹妹都是未知数
可是，没想到他不久就见到了一样飘忽的李蓉。
然后就发现，他们只能跟着李燕。
见到了李燕躲在房间里对着他们的排位哭泣。不知所措。
也见到苏容卿别有用心的安抚她、教她如何应对群臣。
每次李燕问他为什么帮她？
苏容卿只是回答“我想替长乐长公主守住殿下。”
因为曾经中毒，李燕的心智只有七八岁，装着应付朝臣稳定局面每日都精疲力尽。
李燕或许不曾留意，但是裴文宣和李蓉常常看到苏容卿盯着房间里的排位，脸色晦暗不明。
兰燕苏哥哥，你说，阿姐和文宣看到我现在这样，会夸我吗？
“一定会的。殿下今日做的很棒了。”苏容卿将困倦的李燕抱起来向卧房走去。
他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一方面，他恨这个皇权，恨让他遭受灭门之仇还要受宫刑苟延残喘。
另一边，和李蓉相处17年，毕竟还是有点感情的。所以，他来了，来找李燕，想完成李蓉的遗愿。
就这么矛盾至极。
于是，他再一次选择了无视世家给李燕下毒。
只要李燕没了，世家自会举全族之力去捧支持的皇子上位。只要成功了，那就是富贵无极。
苏容卿是知道李燕的，注视着李燕的乖巧的睡颜，就会想起之前她凑在李蓉面前撒娇的场景。
继而转化成对李蓉的思念。
仿佛透过相似的眉眼在看着谁。
“殿下，你会怪我吗？”
……
最终，李燕在第三年的冬天离世了。她抓住苏容卿的手。
兰燕苏哥哥，我只坚持了这么久，阿姐和文宣会怪我吗？
苏容卿温和的安慰着李燕，“殿下已经很棒了。长乐殿下会为殿下骄傲的，”
兰燕我死了，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殿下不用担心，容卿会照顾好自己的。”
最终，在落雪堆积的夜里，李燕闭上了眼睛。就如同多年前李蓉和裴文宣双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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