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的大年初一下了雨,淅淅沥沥,又因着过年的缘故,街上也并无多少行人,我们这些异乡人透窗望去,总会感到格外的寂寥。
室友翻着家族群里的信息,闷闷地说,有点想家了。
我说,总是要离家的,就当提前习惯了。
室友很郁闷。
室友怎么会习惯呢,走到哪里都会想。
我“嗯”了一声。
室友 说起来除了昨晚,都没怎么看见你跟家里人打电话,你一点都不想家吗?
我笑笑。
我(盛夏)想肯定是想的,不打电话不是怕影响你们休息嘛。我有发微信的呀。
室友了然。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底却浮上一丝嘲讽。
我继续看着窗外,窗外的雨还未停,且有加大的趋势,我叹了一口气,原打算去看海,如今看来是去不成了。不知怎的,我对海有份执念,不知是在哪篇文章抑或是哪句诗词里看到的情景,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红色,金乌沉坠在海的尽头,海面上翻起浪花,波光粼粼像金子一样。
何煦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
口袋里手机响了一下,我以为是家里发来的信息,纠结遮要不要打开手机查看。想到有可能发信息过来的人是我妹妹,思索再三还是打开了手机。
看到发信息的是何煦,那一刹那,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失落、难过抑或是庆幸?我自己也分不清。
我(盛夏) 记得,只是下雨了。看不成海了。
我回复道。
何煦 是的,有些遗憾。那……你还出来吗?
我(盛夏) 看海的话,以后有机会再看吧,先前答应好了的陪你看电影,自然不食言呐。
何煦 下午出来?我去接你?
我(盛夏) 都可。
于是赴约的时间定在了下午。
何煦打车过来,司机不常走这条路线,导航上的地图也不准,找不到我住的公寓,只能在附近将他放下。
何煦 怎么办?我要丢了。
何煦半开玩笑。
我(盛夏) 哪有那么轻易?共享位置,我去找你。
雨还未停,我撑着伞沿着街道走,同时微信地图上他的定位也开始动,两个小点开始慢慢靠近。
铺着柏油的马路渗透性并不是很好,有些地方有积了浅浅的潦水,我的鞋跟落下会溅起小小的水花。厦门随处可见的大概是墙头路旁橘红色攀援而上的凌霄花了,在雨幕里摇曳,像是美人的腰肢,伞沿擦过花丛,会带下几朵被雨打得憔悴的花朵,我穿过几个拐角,看到同我一样撑伞的少年。我心想,这样的情景,若是放在小说里,该有一段美丽的故事。
何煦 你说,这算不算双向奔赴?
何煦笑着说。
我偏了偏头。
我(盛夏)那你觉得这样的相见像不像书里的画面?
何煦 微风细雨美人面。
我忍不住笑了。
何煦 你打算一人一把伞?
何煦用他手中的伞碰了碰我手中的伞。
我心领神会,顺势收了伞钻到他的伞下。
尽管已经确定了关系,我仍是不太适应,没有靠得太近,于是我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伞不是很大,顾两个人也勉强能够,但我们之间隔了距离,他怕我沾雨,就将伞往我这边倾,这就导致他自己的衣服湿了半边。
何煦 你若是一直往旁边走,我就要成落汤鸡了。
我默默朝他靠了靠,却发现手无处安放了,心下一横,捏住了他的袖子。何煦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臂弯里。
何煦 这样才对嘛。
我只觉得搭在他臂弯里的那只手在发烫,热意顺着手臂腾得传到脸上。我瞧瞧侧目去看他,却看见了他泛着微红的耳尖。
我抿嘴一笑,原来不好意思的人不止我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