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间,一道清冽的声音悠悠传来。
“晋国公此举也是为满朝文武百官做表率,若人人都有国公这番觉悟,对江山社稷而言自然是难得的好事。
当然,苏沫表妹是女儿家,对脂粉首饰有需求本也无可厚非,梁小姐与槿表妹也只是好意提醒,何必为此等小事伤了和气,苏沫表妹你说对吧?”
“这话跟挑事儿的人说去。”苏沫不怀好意的看着梁嘉蓉,“毕竟,先撩人者贱。”
后者闻听此言顿时气红了脸,她是尚书之女,又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还从没被被人如此羞辱,“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元昭见状前来打圆场,“一场误会罢了,依本宫看不若二小姐与二太太留下一同品茗闲叙,这广记茶楼的六安瓜片甚是不错。”
梁嘉蓉盯着自己的亲表哥一脸惊异之色,她实在没想到元昭会偏帮一个庶出的小姐。
“殿下觉得今日这气氛,还适合品茗闲叙吗?”
此话一出,元昭瞥了眼自家忿忿不平的亲表妹,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开口。
“改日吧。”说罢,苏沫白了宋毅一眼。扶过柳氏,道:“娘,我记得醉仙居的茶点也不错,离这儿又近,价格又实惠,咱们就去那儿吧。”
说到价格实惠那里苏沫不忘加重语气,切,谁还不会阴阳怪气了?
柳氏点点头,颔首道:“你们年轻小辈儿聚会,有长辈在难免觉得拘束,妾身便同小女先行一步了。”
元昭玩味地看着那母女俩的背影,暗叹:苏二小姐如今连本殿下的面子都不给了,委实有趣。
又疑惑地看向宋毅,这人向来不喜与人争口舌之快,今儿是怎么了?
目光一侧正见苏槿低眉浅笑,脸上似有一抹红晕。这才了然,原来是替美人解围。
正暗自苦笑,突然被梁嘉蓉扯了下袖子,只听她拈酸吃醋地说:“人家二小姐早都走远了,表哥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元昭这才回神,几乎同一时间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元昭被宋毅盯得发毛,不知怎么得罪他了?
出了广记茶楼,柳氏后怕道:“沫儿啊,你方才怎可那般说你父亲,这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
苏沫赶忙打断道:“哎呦,娘,您就放心吧。苏槿和宋毅这俩人虽然一肚子三纲五常,端范儿端的让人头疼,但这种打小报告的事儿他们不屑做。
再者,我这也是给苏老头提个醒,他若因这事罚我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变相承认了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老戏精嘛,所以啊,您且放宽心吧。”
柳氏捶了苏沫一下,“你一口一个苏老头像什么话,他是你爹!”
苏沫瘪了瘪嘴,她虽然讨厌苏宁易,但却不想惹柳氏不痛快,毕竟这个娘亲对自己还是顶好的。
“是,他是父亲大人。母上大人您可满意了?”苏沫挽着柳氏的手臂笑问道。
柳氏这才展颜,“去,真讨厌。都多大的人了,反倒比幼时更难缠了。”
正如苏沫预料的那般,他们在茶馆的事并未传到苏宁易的耳朵里。不过,眼下朝中局势紧张,苏宁易就算知道了也未必顾得上苏沫。
这日,晚食过后,苏宁易同宋毅在书房商议政事。
“这徐儒昌既无军功有无资历,怎担得起兵部侍郎此等要职。”苏宁易气愤道。
早在邹相递折子之前,宋毅就听人提起过这个徐儒昌,出于习惯便命薛豫去查了此人的底细。
这个徐儒昌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只因出自诗书簪缨世族,又许了不少好处给丞相邹世平,这才被委以重任。
宋毅:“当年顺承帝偏爱十皇子元缜,若非邹相坚持立嫡立长,今日这天下怕还不知落入谁手,圣上偏信于他也是情有可原。”
说话间,大管家前来禀告:“老爷,丞相府着人送来请柬,邀老爷及家眷于端午节那日泛舟游湖。”
苏宁易知邹相没可能单独邀请他一人,原想借身体不适为由推辞。接过请柬却见上写着:老夫诚意邀请,望晋国公务必赴宴。
与宋毅相视无言,看来这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