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的终点

酒足饭饱之后，就是满足的睡眠。

或许也只有在睡梦当中，男人才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多年以来的噩梦。

酒馆的老板将已经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给扶上了二楼，落入了柔软的床榻，他神志不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

饥饿寒冷，以及无时无刻需要面临的战争与死亡，疾病仿佛无孔不入，随时都能够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哪怕只要出门都要裹上面纱，所有人都在恐惧走出家门，仿佛只要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就能够被病毒感染。

凡多姆海威一家也必须要离开这个暂时的居所，如果仅仅只是全城封禁，倒不会导致他们进不去苏格兰，但是他们要面对的现实是靠近苏格兰百米之内，就会被视为靠近城市的贱民格杀勿论。

但是如果他们不回去苏格兰的话，又去哪里能够找到庇护所呢？他们只是商人，但是在乱世商人手中的钱，并不能买到所谓的安全以及食物。

饥饿折磨着夫妻二人，以及他们身边乖巧坐着的孩子。

尽管那一对小男孩早已经饿得受不了，但是他们所学习的礼仪与教养并不会让他们露出难受的表情，一切只不过都在强撑罢了。

“父亲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年长一些的男孩声音有些沙哑的询问着父亲，子爵叹了一口气：“尼西亚，我也不知道这场灾难会什么时候结束？”

一个父亲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像孩子说出这样的答复？

小尼西亚那个时候每天得到的答复就是，安心的等着你，要保护好你的弟弟，那个身体瘦弱的孩子。

他一直牢牢记于心间，是的，就如同上帝所言，灾难终究会过去，他们也是要回到苏格兰的。

但是很不幸，一艘船上如果只能带上三个人的话，但是他们的人却有四个人，这个选择该怎么选呢？

而且路程遥远，身边又是到处都会发生暴乱的人民，哥哥最先站了出来，他告诉父亲自己愿意留下，但是父亲却拽住了长子的手。

弟弟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却仿佛早就有预料的结果。

“阿斯特你不会责怪父亲的，对吗？”

“是的。”

小孩子缓慢的低下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毕竟自己身体不好，父亲选择了身体健康的长子也是情理之中。

这就是贵族，贵族最先考虑的是有利于自己家族的最优选择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亲情什么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华德·福克斯是凡多姆海威家族的一名仆人，他用自己的目光忠心耿耿的见识到了这一切，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夫妻二人死去，看着长子继承爵位，看着幼子苦难挣扎。

或许原本的一开始，哥哥对于弟弟还有愧疚之心，但是等他尝试到了权力的滋味之后，弟弟的存在就是他继承爵位的一个绊脚石。

尼西亚子爵此次选择他来调查，就是动了斩草除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