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唐突？

李帝努问过林琅的意见，载着人一路听着她指的方向，在路边一家小店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看起来便知有些年头的店，铺面不大，产品不多，全是台式经典。

此时天色微昏，暖调的灯光透过玻璃透出来，李帝努看着她木然的样子，光是暖的，却好似照不亮她。

跟着林琅走进去，她几乎没有挑选，全然机械性地拿了一大托盘面包甜点去结账，暖调光落在她颤颤巍巍的眼睫上，像振翅欲飞的蝶。

“妹妹？”

结账的妇人一愣，压抑着惊讶试探着叫她。

林琅抬起头，和人对视上，笑着点头，叫了声韩姐。

女人面上的喜色难掩，从展示柜里拿出剩下的两块巧克力千层包好，又抓了一大把小盒巧克力酱。

“好久没看见你了！记得你就喜欢吃巧克力，正好今天还有，你带回去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听你奶奶说去京都了，哎呦，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就是瘦了啊，你奶奶知道肯定要心疼咯。”

“对了，你奶奶还好吗？好久没看见她了，住到你爸爸那去了？”

林琅面上笑意顿时凝滞，眸子垂了下来，摇了摇头。

林琅得了阿茨海默，去年不在了。

“哎呦，可惜了哟……你爷爷也去得早，她老念叨，这下也是去陪他了，别难过啊，她老人家在天有灵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也交了男朋友，她肯定也会安心的。”

李帝努接受着韩姐的打量，深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也没有解释的欲望，在人满意的神情中笑着点头问好。

李帝努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韩姐。

提着那袋面包走出店门口，李帝努低头看了眼时间，望了眼马路对面的江，停住了脚步。

李帝努我们去江边散散步吧。

她的言行中无疑透出的熟稔实在太明显，李帝努早就觉得古怪，她在公园时分明笑着，眼中却带着道不明的惆怅，方才才终于明白她难过的缘由。

林琅顿住了脚步，应了声好，声音有些飘忽，在风里一下就飘远了。

步至观赏廊边，江边无人，夜色初降，凉风习习，树丛层层掩映，一下和身后的马路喧哗隔绝开来。

他落在人身后，看着她在江风中飘起的衣摆发丝，心绪一下飞得很远。

好像又回到露台那晚，那抹窈窕柔软的背影，李帝努用力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再去想。

往前走了几步，李帝努听见人轻微的抽泣声，心蓦地一抽。

李帝努如果我说，需要的话可以抱抱，会不会太唐突？

林琅会的。

清泉音色压得很低，带着隐忍的情绪，李帝努抿唇，尚未组织好措辞，人便转头扑进了他怀里。

林琅会很唐突，但是风很大，但是我很难过......也很需要。

她的头发挠得李帝努脖子有点痒，他心头也好像有片羽毛轻扫，有什么在逐渐变柔软，直至融化。

他一贯讨厌的肢体接触，讨厌毫无防备被触碰，但是他下意识搂紧了林琅，轻轻顺着人的背。

李帝努哭出来会好过些的话，就哭吧。

林琅眼泪都会蹭到你身上的，会弄脏衣服。

李帝努蹭鼻涕都行，没事。

轻轻顺了顺人头顶被风吹乱的炸毛，李帝努声音温柔哄劝，林琅的眼泪泛滥，心也开始混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