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
向景轩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眼眶里已成型并即将掉落的泪珠,放缓了声音说:“习心语,稍微信任一下我可以吗?”
明知道稍微的信任满足不了他心里那个贪婪的小人,那小人总是在蛊惑着他去夺取她全部的信任。
但信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建立起来的,更何况,习心语表面看起来柔弱,但骨子里骄傲又坚强,不然也不会隐瞒病情那么多年,独自在黑暗的深渊中潦倒不堪。
他知道,她害怕连累家人,害怕连累朋友,让家人和朋友整天为她的事担惊受怕,是她的罪过。
哪怕血流成河,刀子还要止不住地往伤口上捅,屹立着的仙人掌砍断它的根茎,让它枯萎。
切断演奏家的手指,拔掉美食家的舌头,一无所有的人,那就夺走她的生命。
这无疑是残忍的,被称为“天之骄子”的人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痛苦,而那些“上帝为他关闭了一扇门,并为他打开了一扇窗”的成功者,怀抱着“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抉择。
在他想起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有些惊讶。
说白了习心语只是逃不出那令她痛苦的梦魇,才会患上间歇性失语症,她也因此而自弃过,但她内里的美好品质丝毫没有改变。
因为善良的人始终都是善良的,习心语就是始终如一的人,不会因为掉进那邪恶的泥沼让自己也变得邪恶。
但唯一不尽如人意的事就是上天为什么要让如此善良的人在自己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承受如此的痛苦?
那天在习心语醒转过来之前,习远、林美兰向景轩、言月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林美兰对他在学校里对习心语所展现的关心表示感谢。
向景轩摇摇头,并未说什么。
林美兰开始回忆:“小时候我和她爸爸工作特别忙,经常很晚才能回到家,小语她就做好饭,等我们回来。一等这时间就长了,等我和她爸爸都到家以后,客厅里的灯都关着,楼上她自己房间也没有亮灯,我们以为她早就睡了。看到厨房还亮着,走进去一看发现她一个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饭都凉了,她自己一口没动。小语醒过来看见我们,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们酒劝她以后别等我们了,这孩子就说她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
“当时邻居言家需要去国外做笔生意,就将小月托付给了我们,至今也没回来过。两个小姑娘做个伴也好,我们稍稍放了心,谁知道……”
说到这儿,林美兰声泪俱下,她实在不愿再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一想起她的心脏就好像被人从胸腔中挖了出来,让她全身疼痛,无法呼吸。
向景轩从纸抽中抽了几张纸递给林美兰,习远接了过去,动作轻柔地给林美兰擦着脸上的泪水。
林美兰夺过习远手中的纸巾,虚掩着口鼻哭泣。
“景轩,帮叔叔一个忙,可以吗?”
“叔叔您说。”
“一定要帮叔叔把以前的小语带回来。”
向景轩清澈的眸中闪烁着灿烂的星辰,他点头,十分坚定地说道:“我会的,叔叔。”
因为习心语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