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干什么?”她没好气地瞪着端坐在案前的庄生。
白发男子正执笔作画,连头都没抬。
砚台里的墨汁突然泛起涟漪,庄生终于搁下毛笔:“阿川很难过。”
尘雪抱臂而立,月光从她半透明的灵体穿过,在地上投下朦胧的影子。
比起宋念的张扬,她更像一泓清冷的泉水。
“关我什么事?”她指尖轻点桌面,“我们不是说了不拆官配、不抢资源啊!”红瞳微微眯起,“庄生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
宣纸上的墨迹突然晕开,庄生抬眸“"阿川喜欢宋念。”
“噗——”尘雪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腕间银铃叮咚作响,“您这玩笑开得可真新鲜。”她俯身撑在案上,发丝垂落,“孟川是柳七月的骑士,这是天道定下的命数。”
“命数?”庄生轻笑,“那你又算是什么命数?”
沉雪摊手表示不懂。
“尘雪……”庄生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缱绻,与平日的清冷截然不同。
“嗯?”尘雪漫不经心地应着,“你说,我听着呢。”
庄生忽然倾身向前,“你最后会跟谁在一起?”
他这话什么意思?问宋念吗?沉雪不知所谓没有回答。
庄生站起身,与她隔着案板对视,湛蓝色的眸子映着沉雪那张与宋念相似的脸,他声音轻缓道:“不知道?没想好?还是——”
沉雪被他那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转身撕开虚空直接离开。
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愿为此烦恼。
庄生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仓皇逃离的方向。许久,他仰头看向苍穹,轻声唤道:“阿川……”
“我没事,孟白白……”孟川坐在门口,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燕凤跟宴烬,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庄生额角青筋跳了跳,“我叫庄生!”
宴烬在孟川身旁坐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在染血的衣料上顿了顿:“阿川。”
孟川仰躺在草地上,晨曦的光落在他疲惫的眉眼间。他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声音沙哑:“宴烬,你说为什么她谁都可以亲近,偏偏就我不行?”
宴烬与刚走来的燕凤交换了个眼神。
燕凤茫然地眨眨眼,显然没明白话中深意。
“也不是谁都可以……”宴烬斟酌着词句,白发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阿川,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有她必须要做的事?”孟川苦笑,喉结滚动了下,“宴烬……”手指无意识地抓向一旁的空地,“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燕凤深深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看向宴烬,却发现向来清冷的白发青年此刻也眉眼低垂,眸中盛满难言的哀伤。
‘这都什么事啊!’燕凤在心里扶额,‘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栽在情字上了!’
晨光渐盛,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早起的鸟鸣,而草地上未干的血迹,正一点点被朝阳晒干。
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城门时,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拦在前方。
“宋念!”
阎赤桐眸子里跳动着委屈的火焰,他双手张开挡在马车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你宁肯带他也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