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手一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啥时候把房顶钱、锅钱、地板清洁钱、精神损失钱……通通赔干净了,啥时候滚蛋!”
打工?还债?
阮音眼前一黑。
让她在这个充满了三个不定时炸弹的诡异火锅店里打工?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我……”
“哦?打工?” 将臣那慵懒又带着探究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凑到了阮音另一侧,手里的小解剖刀反射着屋顶窟窿透下的冷光,吓得阮音汗毛倒竖。
将臣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阮音身上来回扫视,从她沾满灰土的卫衣、破洞牛仔裤,一直扫到那双格格不入的运动鞋,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样本的浓厚兴趣,嘴角勾起一抹让阮音脊背发凉的弧度:“倒是个……近距离观察‘天外来客’的好机会。莹勾这提议,甚合我意。小姑娘,”
她转向阮音,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学术关怀,她说:“你这身‘异界装束’的材质、结构……还有那个‘通风阵法’的运作原理……我很感兴趣。留下来,慢慢……研究。”
研究?!
阮音感觉自己像是被推进了实验室的小白鼠。
她求助般地看向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点、还夸她有品位的侯卿。
侯卿接收到她求救的目光,微微一笑,骨笛在掌心轻轻一敲,姿态优雅从容:“阮音姑娘不必忧心。我们的‘咕咚羹’小店虽小,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打工还债,权当体验生活,感悟红尘百态。况且——”他顿了顿,眼神再次飘向阮音胸前那个Q版的自己,笑意加深,带着一丝促狭,“能每日见到如此……别致的画像,也是人生一大乐事。留下吧。”
他最后一锤定音,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反驳的笃定。
三票赞成,零票反对,她的意见显然被无视了。
阮音看着莹勾喷火的眼睛,将臣饶有兴味的打量,还有侯卿那看似温和实则根本没给她留退路的笑容,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回现代的路还没摸着边,巨额债务已经像一座大山轰然压下。她这个刚刚完成自由落体的体育生,转眼间就成了这间弥漫着诡异火锅味、老板脾气爆炸、顾客成分成谜的“咕咚羹”火锅店的…抵押品。
前途一片黑暗,还弥漫着浓烈的牛油辣椒味。
“阮音!死哪儿去啦?!前头三号桌的客人要加汤!红汤!加满!麻溜点!”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带着浓浓陕西腔的咆哮,像根烧红的铁钎子,狠狠捅破了后厨油腻闷热的空气。正在跟一筐沾满泥巴的土豆搏斗的阮音手一抖,手里削皮刀差点飞出去。
来了,莹勾牌人形闹钟,每日准时“问候”,从不缺席。
阮音认命地叹了口气,把削了一半、坑坑洼洼的土豆丢回筐里,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这身灰扑扑、沾满不明油渍的粗布衣裙是莹勾“友情提供”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又宽又大,活像套了个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