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启还活着
画媚别苑。
院中那棵枯死已久的杨树已经被小叶和乐修换成桃树，不似杨树般高大，正值夏季，桃花开得正旺，不时有桃花落下。
树下放着摇摇椅，椅子上躺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身着火红的衣衫，慵懒的神情，胳膊遮挡住了双眼，看起来似乎是在小憩，仔细看会发现，眉头紧锁，好似有什么噩梦挥之不去。
院中的婢女都在静静的忙着手中的琐事，眼神却近乎贪婪的流连在树下的容颜俊美的男人。
没错，这人正是司空天骄。
一片祥和被秦肃匆忙的脚步打乱，满园的婢女看着匆匆而来面带怒色的秦肃，手中、严重都是慌乱之色，无人知道这位帝王怒从何来。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跪了满园的人，各个惊恐着，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生怕这位帝王把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毕竟最近这一个月死了不少人。
秦肃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闲杂人等，眼神迅速找到了自己想找到的人，看到那个还在悠然自得的人，眼中的怒意更浓。
“司空天骄，你说，你身上的玉佩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秦肃咬牙切齿，眼神一片冰冷，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眼底带着一丝杀意，极力的隐忍着心中的哀伤。
司空天骄被这怒气冲冲的声音弄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仔细看眼底还有一片惊恐之色，让秦肃迅速捕捉到，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司空天骄没理解秦肃的意思，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就是你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个奇怪的玉佩！”，秦肃终于消失了一点怒气，看到司空天骄眼神中的迷茫不是装出来的。
司空天骄才反应过来，秦肃说的是什么。
“这玉佩是十二年前一个老人家给我的。”司空天骄如实回答，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这玉佩确实是司空天骄十二年前的时候拿到的，是皇甫家的顾叔将玉佩交给他，只告诉他要活下去，其他的却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再然后他醒来就在夏楚国都城的城门处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年他七岁，那年是皇甫家灭族的那一年，也是他失忆的那一年，
司空天骄看着秦肃的双眼近乎绝望，双眼猩红的望向天空的一角，嘴里好像断断续续的说了什么，便转身向别苑外走去。
司空天骄看着这个狠厉的帝王，失落的背影，竟然有些同情。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所受的罪，便都释然了。
秦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书房的，此时秦文轩还在书房里，并没有走，看到侄子这么失魂落魄的跑回来，就知道，自己调查到的结果，所言非虚。
秦文轩并不知道此时如何安慰面前这个侄子，因为他没有爱过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失去，自然也就不知道何为情伤了。
秦肃此时满心想的都是报仇，他苦等了十几年的女孩，到底是被谁杀了？为什么玉佩最后会落到司空天骄的手里？这些他都要查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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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就这样，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这是司空天骄来到东秦的第二年的夏天。
这两年当中，秦肃一刻也不曾忘记调查皇甫启到底被谁所害。偶尔来到画媚别苑，找司空天骄聊聊玉佩的事情，可是司空天骄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司空天骄也没有遂了东秦国这些大臣的愿望，他还是那么也没做，只是夜深人静时，偷偷把东秦皇宫摸索个遍，悄悄的绘制成了地图，以备不时之需。
乐修偶尔还是会帮楚昭华探索情报，但也是失败多一些，毕竟他真的打不过冷江，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也跟楚昭华说了实话，省的楚昭华说他不尽心。
冷江还是面无表情的看守在皇宫大内，做秦肃的贴身侍卫，偶尔和乐修吵吵架，他还是怀疑乐修，但是最近这两年他什么证据也没找到，所以也没有对乐修怎么样。
这一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秦肃的暗卫这两年和秦文轩都打听到不少皇甫家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有眼，不忍心秦肃如此执着于一个人，还是老天爷太残忍。
他们找到了十几年前那场大火里死里逃生的皇甫家的下人，那人手上、脸上都留下了烧伤的痕迹，面目狰狞，眼睛瞎了一只，但终究还是活了命。
秦肃从他那里知道，他找了十几年的小女孩——启，原名叫皇甫启，但是他不是女孩，而是一名男孩，当年是皇甫夫人出的主意，为了掩盖身份，才打扮成女孩子。
这让秦肃面容扭曲，不敢相信，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变成了男孩子，这个结果怎么说呢，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反复询问着皇甫家的下人。
这下人也真是有点被问烦了，虽然这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被人反复问同一个问题，问了不下百余次，谁能不烦啊。
“皇上，下人不敢隐瞒，皇甫家只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大少爷叫皇甫启，小儿子叫皇甫乐。请大人不要再问了，问再多遍，小人也还是这句话，小人真的对天发誓，小人死里逃生，不会说谎的。”
秦肃总算是相信了，但也还是不死心，当日的情况，也许只有这个没死的人知道情况了。
秦肃冷着脸，摆出皇帝的威严，问道：“那你可知道当日还有没有生还者？”。
秦肃问完这句话，眼睛直直的盯着跪在下面的人，带着一丝期待，屏住了呼吸，就这么几个呼吸之间，他仿佛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让自己要发疯，却又很怕听到这个答案。
“回皇帝陛下的话，小人曾看见皇甫家的顾叔回来过，还抱走了两个孩子，但当时很混乱，小人很害怕，如果没猜错，有可能是大少爷和小少爷。”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脸上满溢的笑容再也隐藏不住，随后又想起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竟然是男孩子，有敛去一脸的笑意，一脸冰冷。
赏给了这个人很多金银珠宝，并告诉他此时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找个地方安度晚年，这才让人离开。
秦肃此时在想，如果当年那个人没死，现在又在哪里呢？想了很久很久，天都已经黑了。
秦肃叫来了皇叔，“皇叔，那个人没死，我已经查到了，剩下的您帮我留意一下，分别叫皇甫启和皇甫乐的两个男孩，如果他们还活着，现在应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
这令秦文轩有点意外，心里想着，不是找喜欢的女孩吗？怎么又变成了男孩？刚要开口询问的话又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句不经大脑的话，“你喜欢这个男孩？”。
这句话将秦肃噎住了，他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他满脑子只记得那个桃树下漂亮的女孩有着大大的眼睛，睫毛像带着翅膀的蝴蝶扑闪着，转过身对自己笑着，将一把匕首送给自己，嘴里说着“这匕首和我的玉佩是一对，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当时轻轻地一句话，让秦肃十几年不曾忘记，甚至在现在已经知道女孩变成了男孩，他也知道自己放下对当年那个女孩的执着，自己也不是太确定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秦肃并没有回答秦文轩的话，只是让他留意。
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整片整片的乌云笼罩在大地上，不见一丝阳光，明明是白日，御书房已经黑暗。
秦肃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当然秦文轩已经离开了。
秦肃一个人伏在书案上，脸深深的埋藏在臂弯里，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也不见书案上的人动一下，就那么静静的，直到有沉稳的呼吸声传来。
夜半时分，秦肃突然醒来，嘴角咧着，也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其他什么。
“青，去把乐修带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黑暗中有人影出现，只是一瞬间，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出现，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肃是有暗卫的，都是冷江训练出来的，一共有五组，每组十二人组成，分别有各组组长管理，组长则是舍弃了原来的名字，分别叫暗、墨、青、黛、黑。
过了一会儿，乐修便被青扛着走进了御书房，没有惊动任何人，蒙着眼睛，乐修被青面无表情地扔到了地上。
“是谁？为什么抓我？”被蒙着眼睛的乐修，此时倒是很冷静。
“我觉得一年前，我们的约定，应该可以兑现了，你觉得呢？”
秦肃玩味的看向乐修，一只手拄着下颌，另一只手轻轻的很有节奏的口技书案，等着乐修的回答。
乐修心里知道，秦肃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告诉秦肃，乐修想着，总有一天他能带着哥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远离这里的纷扰，不想在过问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想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乐修怒视着秦肃，没有了下文。
“好，很好，我会让你心情很好的。”
秦肃眼角闪过一丝得意，他有办法对付乐修，虽然他并不愿意这么做。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去画媚别苑，这样你看到司空天骄了，也许心情就好了，也许你就愿意告诉我了。”
秦肃一遍说着，一遍走到乐修的身旁，缓缓蹲下，一手捏着乐修的下颌，眼里闪着精明的算计。
乐修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是啊，他忘了，他和哥哥都在秦肃手里，他怎么可能让哥哥在受到什么伤害呢？
乐修咬了咬牙：“无耻小人，我告诉你，又如何？”。
秦肃：“说！”
乐修的思绪飞到很久很久以前，一脸温柔的回忆着，甚至眼角都带着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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