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瑜环环相扣,想要拉入扣中的不是星舞,而是自己!
意识到这件事的骆璇姬浑身顿时紧绷起来。
同时,她也意识到星舞不是星彩。星舞这个蠢丫头!如果自己安然无恙,定会保她一条性命,如今她竟然拉自己下水,简直是自寻死路!
骆璇姬走到了赵徽瑜的身边,朝着上位的老王妃跪了下去:"母妃,妾身有错。妾身管教丫鬟不利,叫贴身丫鬟被人利用,竟然做出这般荒唐的来。惊扰二爷,惊扰母妃,请母妃折罚。"
这本时候不是据理力争,而是承认错误,以退为进,不得不说,骆璇姬确实是个聪明人。
赵徽瑜没有说话,邬良突阴阳怪气道:"被人利用?骆姐姐,是被你利用吧。"
"这是有心人设下的一个局,妾身无可辩驳,请母妃折罚。惊扰二爷之处,妾身亲自登门请罪。至于妹妹说是妾身利用之事,妾身确实没有做过,还请妹妹慎言。"骆璇姬道。
我辩驳不了,那我就不辩驳了,公道自在人心。赵徽瑜从骆璇姬的话中解读出这么一层意思。这样便将决定权交到了老王妃的手里,看老王妃心中的公道是如何的了。
老王妃很快下了决定:"丫鬟星舞品行不端,枉议主人,欺上瞒下,罪无可恕,拖下去乱棍打死。骆氏管教不力,罚抄写佛经十日,由老身亲自管教!"
老王妃给这件事下了定论,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
她一挥手,一众人便相继离去,就连老王妃身侧的老婆子都退了下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老王妃和骆璇姬二人。
骆璇姬依旧跪在地上。
半晌后,老王妃道:"起来吧。"
骆璇姬起来,走到了老王妃的身边,敛眉替她捶着肩膀道:"多谢姑母护着我,这件事环环相扣,明显就是针对我而来。"
老王妃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骆璇姬看着她脸色又道:"姑母,赵氏真不简单。她入王府不过短短数日,邬良突那样桀骜的秉性都顺从她,就连王爷对她也是青眼有加。她的心思,深如海,并非一般人啊。"
骆璇姬这两句话下来,就暗示了指使这件事的便是赵徽瑜!
老王妃突然睁开眼睛,瞪着骆璇姬,将她瞪得全身发寒。
骆璇姬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跪了下去。
"璇姬,你是觉得老身已经老糊涂了吗?连真假都分不清了吗?你不仅算计了砚儿,如今还要算计到老身的身上来吗?"
骆璇姬的脸色猛地白了。
"这件事是你做的,你想要夺回你的掌家权。老身不管你如何做,但是你错就错在不该利用砚儿,利用老身!"
骆璇姬的眼泪落了下来:"姑母,我错了,我是鬼迷了心窍。我入了王府四年了,这四年来,王爷从来不曾碰过我,我唯一拥有的便是这掌家的权了。如今赵徽瑜竟然要抢走我的最后一件东西。没有了这掌家权,我和那些落入冷宫的妇人又有何区别?姑母,我开始嫁入王府的时候也想像您一样,荣宠一身,后来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姑母这般举世无双的,我如今不求太多,只求能在王府有个安身之所。"
骆璇姬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老王妃脸上的表情稍微温和了一些:"璇姬,纵然你有错,老身也不会允许外人欺侮了你,只要老身在一日,这王府之中便有你安身立命之所。"
骆璇姬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也挡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她的眼中盛满了感激,深深地拜了下去:"璇姬谢过姑母,惜玉会一辈子侍奉姑母的。"
"那老太婆是傻的吗?"邬良心跟着赵徽瑜回了她的院子,一关上门,邬良突便忍不住大声吼道。
赵徽瑜脸上没有丝毫愤怒,不慌不忙地泡茶。此时听闻邬良突这般说话,才抬起头来道:"阿良,慎言。"
邬良突鼓着两腮,虽然气愤至极,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徽瑜,这件事明显就是骆璇姬的阴谋,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般人都看出来了,为何偏偏老夫人看不出来呢?"
"你为何觉得她没有看出来?"赵徽瑜问道。
邬良突张大嘴巴,瞪着她:"赵徽瑜,你的意思是哪老太婆早就知道……"
赵徽瑜点了点头。
"她知道还不惩罚骆璇姬,这不是包庇吗?"
赵徽瑜没有再说话了。
骆璇姬是老王妃的侄女。
这次虽然没有扳倒骆璇姬,但是她至少确定了一个事实。她要对付的不止骆璇姬,而是这王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秦墨的母亲,朝廷命妇,这难度可比骆璇姬大多了。
赵徽瑜再次上门拜访水月轩的掌柜安闲。
安掌柜的脾性可不小,竟将这晋王府的王妃关在门外。晋王妃也不恼,而是面色沉静地站在水月轩的门口,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和身边的丫鬟聊起天来。
"本妃上次路经此地,看这水月轩着实眼熟,看来本妃与安掌柜确实有几分缘分。"
什么缘分嘛,明明是这鬼当铺冲撞了娘娘!这安掌柜也是不识好歹,娘娘都上门了,他居然关门不见!亏得自家娘娘脾性好,否则早就让这水月轩关门了。
怀玉心中暗自想着。
"昔日有三顾茅庐之典故,安掌柜才识不凡,本妃等一日又何妨?"赵徽瑜又道。
她这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安掌柜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岂知你是明主,还是草包!"
明主皇叔刘备,草包刘禅。
赵徽瑜脸上依旧带着笑:"安掌柜试一试便知。"
赵徽瑜虽不懂算账,却有过目不忘之本事,安掌柜将一套算法交与赵徽瑜,她在三日之内便掌握其中奥秘。这件事流传出来,还传为一段佳话。
安掌柜对晋王妃心服口服,他脾性怪异,竟也是性情中人,当即关了当铺,去赵徽瑜做起管家来。
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帮手,赵徽瑜不会算账,不再成为她不能掌家的原因。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处地方也发生了一件事。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一桩普通的欠款事件。
唯一特殊的是,这欠款的人家和赵徽瑜有几分关系。
这家人姓李,是赵徽瑜的母族,她母亲李氏嫁入赵府后,不得赵丞相宠爱,又只生下一个女儿,赵徽瑜的母亲成了一个弃子,李家渐渐断了和他们母子的联系。
如今的李家当家人名唤李敬成,是赵徽瑜母亲的哥哥,在朝中的官职是吏部侍郎。吏部侍郎,从三品,主管朝廷人事任免,这个官职是个有实权的肥差。李敬成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并非是自己的真本事,而是其他两点,第一,家族庇荫,第二,善于钻营和溜须拍马。
这李敬成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听闻赵徽瑜在赵府之中受欺侮的时候,李敬成夫妇没有丝毫要为她出头的意思,反而庆幸早和她们母女断了联系,没有受她们所累。
赵徽瑜嫁入晋王府,他们也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完全和赵徽瑜撇清了关系。
而如今,他们已经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一张借条摆在了李敬成夫妇的面前,这张借条是由他们的嫡长子写下的,欠款两万两。当然,若是欠的其他人的,李敬成还可以用自己的权力让对方松口。可惜的是,借款人是扶风王,那个混世魔王。
"老爷,这该怎么办?这欠条上写着十日之内必须还款,这十日我们去哪里凑两万两?"
李敬成善于经营,又是肥差,本来是不缺钱的,但是嫡长子好赌,渐渐掏空了家产,现在竟然借钱借到扶风王的头上。扶风王可不是好惹的,说是十天还款就是十天还款,要是十天不还,极有可能让他儿子去喂自己的宠物老虎。
正在李敬成夫妇到处凑钱,却离两万两还差一大截的时候,晋王妃求贤若渴,终于求得水月轩安掌柜为管家的消息传到了他们耳里。
晋王妃,不就赵徽瑜吗?
他们再一打听,便发现短短几日,赵徽瑜不仅得到了晋王的宠爱,还掌握了晋王府的财权!
"晋王权势滔天,每次战胜归来拿的赏赐不计其数,两万两银子对于晋王府来说绝对是个小数目。徽瑜是我们的外甥女,她的母亲姓李,是我们李家养大的。这几年虽然疏于走动,但是血缘亲情摆在那里,徽瑜不可能连这个小忙也不帮的。"李敬成道。
李夫人也是一喜:"老爷说的是,明日妾就送上拜帖,去拜访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