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仙门的掌门当即闭嘴,显然刚才愤慨的应声里并无多少真心实意,纯粹是为了博点名声。余下的则装模作样地讨论起追踪魔族的计划。
兆悠小松了口气,看向桑酒的眼神暗含感激。
话题暂时转移,沧九旻的危机却还没解除。
桑酒听了会车轱辘话,在无计可施的兆悠眉头的皱褶足以夹死一万只苍蝇时终于大发善心开口道:“诸位,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小女子不才,却也知道仙界击退魔神从来不是靠武力而是靠脑子。是以在座的各位仙门翘楚就不能继承先辈大神们的优良传统智取吗?”
衢玄子微妙看了桑酒一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此言是在骂众人无脑。
鸣梧殿里复归寂静,半晌,一人鼓起勇气试探道:“道友言之有理,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个魔既能跑到我们地盘上来装仙,我们便也能潜入荒渊里扮成魔?”
席上并非没有聪明人,好些个老狐狸隐约猜到了桑酒试图促成之事,但都默契一言不发,唯有这一位老实孩子直率说出了口。
两方对战之时,情报的重要毋庸置疑,只是哪些人去,如何伪装,有几成把握,又何时才能回返……派出这个卧底好处是有,但应承此事能为宗门实际带来什么尚需掰扯,其间种种,最难调和,唇枪舌战间,难免生出龃龉。
故而这开口之人注定是两头不讨好,若有纰漏,便首当其冲,多半是好处捞不着,还平白遭人恨。
那人的衣袖被扯了扯,意识到不对,垂首退到师长身后。桑酒爱怜遥望着他,善解人意地将仇恨吸引回来:“兆悠真人,这人选,你家爱徒沧九旻如何?”
先头几乎被定罪的卧底转眼便被提议成己方打入敌方的线人,此言一出,议论纷纷,有人说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绝不可行;也有人怀疑起桑酒用心,道她指不定是站在魔族那方的。
一声轻咳自上首传来,诸般议论渐息。满殿仙首小心作陪的妖皇正温柔注视着桑酒,摄人的金眸里盛放着无尽的包容和亲近。在对桑酒万分陌生的仙门众人眼里,妖皇的关照和纵容便是桑酒的底气,若无根本冲突,谁都不愿贸然开罪于她。
大多数仙人在面对妖族时总有隐约的自豪。
人为万灵之长,寻常妖族的修行速度逊于人族十倍不止,更受妖息浊气困扰,进境艰难。可妖王不同,他的存在使妖族拧成一股绳,剑指何处何处便遭灭顶之灾,更别提他本人就是万年大妖,实力强横,仙首们合力或可与他一战。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仙界没落了,遥忆上清神域鼎盛之时,哪怕是一方妖王也不足为据,要想安生过日子就得老老实实窝在领地里长草……
众人尚在犹疑是否卖个好放这沧九旻一马,却听被擒住的岑掌门支棱起来冷不丁道:“沧九旻?没听说过,这是什么人?若挑线人,衡阳宗的公冶贤侄不是更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