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的恶心让白亥喉头一阵发紧,胃里翻江倒海,可那股饿到极致的灼痛感更甚。
他强迫自己咀嚼,连带着细小的腿和翅膀一起咽下,粗糙的触感刮过喉咙,留下一阵刺痒。
咽下最后一口,白亥瘫坐在地上,盯着指尖残留的绿色痕迹,胃里的空虚感总算被微弱的饱腹感压下些许,只是嘴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腥气,还在不断提醒着白亥此刻的绝境。
“呼~”
风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炊烟味掠过,白亥猛地抬头,视线尽头竟浮着片青灰瓦檐——是个藏在林坳里的村庄。
‘村庄?活人?可是这个世界里的人类,不是早就灭绝了吗?为何还能在这里看到活人的痕迹,难道秘境里还有人类存在?’白亥忍着饥饿细细的想道。
想了一会,肚中的饥饿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算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踉跄着起身,往那片屋舍挪,后面还跟着九具行尸。
挪到了村口,在村口的老槐树底下,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汉,见他过来,脸上堆着笑起身道:“后生是赶路的吧?瞧这模样,定是饿坏了。”
至于白亥身后那九具贴着镇尸符蹦蹦跳跳的行尸,则直接被老汉忽略,仿佛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一样。
问也没问,后面那九具行尸的事情,仿佛在他眼里只有白亥一人罢了。
话音刚落,屋里就跑出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块热乎乎的玉米饼往白亥手里塞:“阿爷说,客人来了要给好东西吃!”
白亥没力气多想,跟着老汉进了屋。
土灶上炖着的肉汤咕嘟冒泡,油花浮在琥珀色的汤面上,旁边还摆着刚蒸好的白面馒头,热气裹着肉香扑进鼻腔,把之前的腥气冲得一干二净。
“快吃,别客气!”老汉往他碗里舀了一大勺肉,小姑娘则坐在旁边,眨着黑亮亮的眼睛看他。
白亥几乎是狼吞虎咽,馒头蘸着肉汤,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胃里的灼痛感渐渐被暖意取代,连喉头的发紧感都消散了。
吃到半饱时,白亥才恍惚觉得不对——这村子太静了,除了他和老汉、小姑娘,竟没听见半点别的声响,连狗吠鸡叫都没有。
白亥偷偷抬眼,瞥见老汉端着碗的手背上,有块深褐色的斑痕,像是……干涸的血渍?
再看小姑娘,她的羊角辫用红绳系着,可那红绳暗沉发脆,凑近了还能闻到点霉味。
“大爷,这村子里……就您俩吗?”白亥咽了口馒头,声音发紧。
“还有别家呢,就是都忙着干活。”老汉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可那笑容却没到眼底。
白亥低头喝汤,余光扫过桌腿——桌腿上沾着点泥土,泥土里竟混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发,像是从死人头上脱落的。
冷汗瞬间漫上后背。白亥想起刚才进门时,看见院墙角堆着的柴禾,柴禾底下压着件破棉袄,棉袄的领口处,赫然露着半截发黑的手指!
“后生,怎么不吃了?”老汉的声音突然近了些,白亥抬头,正好看见他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大到不正常的程度,眼白里还爬着细密的血丝。
小姑娘也站了起来,原本黑亮的眼睛变得浑浊,嘴角淌下黏糊糊的涎水。
“你们……”白亥猛地起身,却发现腿像灌了铅似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