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卢凌风坐在橘树之下,说着案件中的怪异之处。
“我总觉得,不该只是那么简单。就好像…”
岁安摘了几个低处的橘子,顺手将其中一个递给卢凌风。
“就好像在用自己的死刻意隐瞒什么?”
“对!”卢凌风接过橘子,“梁三启绝对知道死者头颅在哪里,他还有同伙!”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岁安歪头看向男人,他乖乖坐在那里扒橘子的模样竟有些可爱。
“翟良既然不想让别人发现阁楼中的蹊跷,为何又要将众生堂后院租出去呢?”
一般人想要保守秘密,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卢凌风租住之前,众生堂已经有过好几任房客,厉鬼的传言也是那时候传出去的。
被岁安提醒,卢凌风也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明日去祭拜孟冬老,正好可以问一问。”卢凌风将橙黄的果肉递给岁安,问道,“岁儿可要同去?”
“同去。”
第二日一早,翟良刚刚打开阁楼的密道,几只毛色不一的猫凶戾的叫着窜了出来。
岁安后退半步,才避免了被猫儿撞倒。
“舅舅生前爱猫,后院一直荒着,就聚集了一些流浪猫。”翟良一脸歉意的看向岁安,岁安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孟先生生前在阁楼上住吗?”
“不是。”翟良否定,“舅舅一直住在后堂,阁楼只是炼药著书的地方。”
随着他向内走去,果然,一坟冢立于阁楼之上,加上阁楼外猫儿是不是凄惨的叫声,一时间竟觉得背脊发凉。
“孟先生救人无数,值得敬佩。”卢凌风递给岁安三炷香,两人一同点燃弯腰拜了下去。
余光瞥见坟冢侧前方放着一尊雕像。她走近一看,竟然是药王孙思邈的雕像。
“孟先生医术高超,生前定是一位非常高傲的人吧?”盯着那尊雕像,岁安开口。
“此话怎讲?”翟良颇为不解,“我舅舅待人亲和,前来求学的大夫也都倾囊相授,何来高傲一说?”
“哦?”岁安转身,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翟良,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那为何敢让药王孙思邈守灵?”
在翟良震惊的目光下,岁安挪开身子露出身后的雕像,那一刻,她从这位表现怯懦却有礼的翟郎中身上看到了什么叫瞳孔地震。
“一定是那该死的梁三启!”在岁安和卢凌风的注视下,翟良急忙将雕像置于高位,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嘴中念念叨叨说着见谅。
……
至此,对孟冬老的祭拜算是结束。三人走出后园,卢凌风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翟郎中为何要将众生堂后堂租出去?”卢凌风不认为翟良缺那点钱,“若是不租,岂不是不会有人发现阁楼中的秘密?”
翟良脸上涌出深深的懊悔,他表情有些难堪,又有些挣扎。半晌,终于启齿。
“还请两位帮我保守秘密。”
见他们点头,他才讲起出租众生堂后堂的理由。
这还要扯上一桩风流韵事。几个月前,翟良接收了一位特殊的病人。这位病人特殊在年轻,貌美,且举止风流。
一来二去,翟良和这位姑娘好上了,后院便是两人私会的地方。出租后堂,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也没想到,竟然会被县尉租走了后堂。
“咳。”卢凌风轻咳一声,“翟郎中放心,我二人定会为你保守秘密。”
“如此,谢过卢县尉,谢过房公子。”
直到他离去,两人才商讨着今日所获。
翟良表现并无大的异样,但这众生堂后园阁楼,却是大大的不对劲。
首先,阁楼常年封闭,二楼的猫来自哪里?孟冬老生前住在后堂,他的猫亦然,那么在他死后,肥膘体壮的流浪猫为何会聚集在阁楼中?是谁在喂猫?
还有一点,橘县卷宗上写着梁三启不识字,偷盗为生,他能认出药王雕像吗?到底是谁将药王雕像摆在孟冬老墓前?
卢凌风和岁安对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阁楼中,很可能住着另外一位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