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匆匆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里面的人慌极慌忙的冲出来，彰显着凌乱。

发出的动静不小，厨房内的人不满的探出头来，白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哟，知道起床了啊？”

“妈，你怎么没叫我？”

“叫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左航没有时间跟妈妈Battle了，急匆匆的说了一句早饭来不及吃了，就冲出了房门。

老小区的很多陈设都旧了，墙皮斑驳，楼道看着也不是很新，且隔音不好，左航家一大早的动静，附近几家都能听到。

“你家儿子又睡过头了？！”隔壁家的王阿姨探出头来，笑着朝门内看去。

“可不是，一大早上这么闹腾，没吵到你们吧？”

“哪能吵到啊？他这个点，大部分人都起了。”

“哈哈哈，一个读书人比我们都还懒。”

…………

即使步履匆匆，他还是不忘抽出一瞬，看了看对门，还是紧闭的，对门的人呢总是将自己与这人间烟火隔绝起来，一扇门，抵挡住左航所有好奇的目光。

那段回忆冠冕堂皇的在此刻充斥了他的大脑。

17岁已经是叛逆的年纪，但碍于妈妈的淫威，他也只能偷偷叛逆。

八九点的夜已经很黑了，一种莫名的心理在作祟，导致他答应了班上同学的邀请，去见了见“世面”。

缩在古街犄角旮旯里的小酒吧的耀眼光束是这里是唯一的光源。

眼花缭乱的彩灯倒映在他的瞳孔里。这绝对是混乱、奔放的，是欲望占领的场所，是负面情绪宣扬的好地方。

而他满脸稚嫩，一身被母亲搓洗到有些褪色的校服，显然与这格格不入。

这“世面”他确实见到了，他呆愣的看着那纷乱的舞池里，人头攒动，白花花的肢体缠绕。震耳欲聋的音乐搅的他脑子发昏。

但万束灯光聚拢下，舞池最高处，那自成一派，清冷而又纵欲的人夺取了他的目光。

仿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

回过神来，他看着电梯门上贴着的“正在维修中”暗骂了声操，认命的去走楼梯。

…………

邓佳鑫此刻是无精打采的，一日无休的工作已经将他的精气神吸食殆尽。

按了电梯按键，要进去时却哐当撞到了物体，凝神一看 ，看到那几个正在维修中的大字，然后又晃晃悠悠的去走楼梯。

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去抱怨。

可没走两步，他又感觉到了碰撞。还是电梯门吗？脑中迟疑的想着。

可那感触感分明是不同的，带着些许温软但冲力十足，他一个踉跄，根本稳不住，往下跌。

脊背硬生生磕到了地面，疼得他长嘶一口气，身上还有一道重力，压的他喘不上气。

那个将他充当肉垫的人反应很快，“嗖”的起身。

邓佳鑫先是轻微的活动上身，用手掌扶着地面，另一只手微微捏揉着太阳穴，轻微的晃了晃头，想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一点。

但很快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突然被人扶起，身体还没适应，脑子更昏了。

“对不起啊。”

左航看这人唇色发白，内心愧疚：“怎么就这么急吼吼的呢？迟到了又怎样？看吧，把人撞了。”

“没事。”

邓佳鑫展臂，与那个人拉开距离。

抬头，现在才看清这个人的长相。脸上是愧疚不安与慌乱交错，再看，一身校服，显然是急着去上学。

“我没事，你还是快去上课吧。”

左航此刻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个学生，阅历不够丰富，遇到这种情况他是选择上学还是处理自己闯下的祸，他没概念。

父母的教导从来都是让他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可眼前这个人似乎被他撞的不轻，他真的怕如果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人家会出什么事。

面色纠结，面露难色。

“我只是熬夜加班才这么憔悴，不是你撞的，你快去上课吧。”

“啊？！”

左航还是一脸无措，看着自己扶着他臂膀的手被推开，空落落的。再抬头看，那个人已经走了。

走的很缓很慢。

他看着那个背影怔愣，与心中的某处影像重叠。

高高的舞台上，C位的人身着白衫，舞的热烈忘情，可在左航的目光中，他却从没转过身。

…………

迟到是无疑的，左航看着腕表上的秒针徐徐不停的走，内心摆烂，保不齐就是罚站一节课呗，他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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