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其实我,不想动你们的。”
贺峻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颗晶莹的泪珠恰好落了下来。
因为,我们是一起长大,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兄弟啊。
我怎么可能,舍得动你们啊。
刘耀文睫毛颤抖得厉害,紧抓着贺峻霖的那只手忽然卸了力,贺峻霖也同样松开了刘耀文的衣领,他们面对面站着,眼里各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贺峻霖“我身在崇流,必须为崇流卖命,我身不由己。”
贺峻霖烦躁地抓了抓额前的碎发,又抿了一下嘴唇,他确实有点醉了,可是却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贺峻霖“嗤。”
两个人各自沉默,良久,贺峻霖忽然轻笑一声,像在嘲讽自己。
贺峻霖“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真没意思。”
说着他背过身去,似乎是很累了,连一向打直的背都有些软了下来。
身不由己。
这四个字,像当头的一棒,把刘耀文打了一个清醒。
那时的他,也身不由己。
信仰,永远排在私人情感的前面。
那时的选择,先是祖国,先是向焱,然后才能轮到爱人,才能轮到严浩翔。
在信仰面前,其他的一切,必须让步。
刘耀文,他身不由己。
刘耀文直愣愣地望着贺峻霖微驼的后背,他们俩的境地和遭遇,在某些方面,多相似啊。
可是刘耀文弥补不了了,但贺峻霖还可以。
刘耀文吸了吸鼻子,把想哭的冲动压抑在心底,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拍贺峻霖的后背。
刘耀文“贺儿……”
他突然,像年少时期那般喊贺峻霖。
贺峻霖回身看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刘耀文“贺儿,你有想过,回来吗?”
你有想过,回到向焱吗?
眼前的人儿忽然像是变了一个模样,贺峻霖猛地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刘耀文,少年也是用这样纯粹干净的眼神看他,现在的刘耀文的眼眸,和贺峻霖回忆里的少年的眼眸,慢慢重叠。
回来。
回到向焱。
回来。
心底的震颤化作眼角的湿润,贺峻霖他薄如蝉翼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在酒馆黯淡灯光下一闪一闪。
他好像是不知所措地和刘耀文对望几秒又频繁地躲闪对方的灼灼目光,三番五次地咬紧下唇又微微开启唇瓣,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贺峻霖也只是给刘耀文留下一句话和一个失魂落魄的背影。
贺峻霖“疯了。”
我们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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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馆回来,刘耀文发觉,一个想法很久以前就在他的心底埋下的种子,在和贺峻霖产生共情之后,意外地破土而出,疯狂地汲取他心脏的养料,在酒醒的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为了向焱,为了严浩翔。
他想,他是不是该离开了。
他在凌晨时分回到医院,在严浩翔的病房外那空荡荡的走廊上坐了一宿,却不敢踏入病房半步。
他在清晨阳光破云而出的那一刻想通了什么,毫不犹豫地回到救国站找到敖子逸。
刘耀文“三爷。”
刘耀文肿着眼眶,浑身都是浓重的酒气,却未见他半点迷离。
刘耀文“我申请调离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