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院后,木时终于松了口气。
我带她来海边散心,坐在石头上,掏出了准备已久的口琴。
一野“补给你?”
程木时“好。”
口琴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在诉说一个悠扬的故事。
关于你,不曾忘记,哪怕是余晖下你的背影。
关于你,我都愿意,把手心的位置留给你。
一野“木时。”
我柔声唤道,对她伸出了我的手。
她浅笑着放了上来,任我握着她的手放在了心口。
她是否感受到了,我在一点点上升的体温,还有逐渐加速的心跳。
程木时“一野,你特别好,特别优秀。”
程木时“你是你们连队的骄傲,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我握着她的手一紧,明明她是满眼温柔地说出这句话,可我却觉得有些不安。
程木时“我的爸爸是一名军人,前些年上了战场,至今下落不明。”
程木时“我有个弟弟,六个月大,在我父亲上战场后,因为我妈突然晕倒,摔到了肚子,我们没能见面。”
她说到后面,低着头微笑,眼泪却无声滑落。
程木时“军人固然伟大,舍小家为大家,他们赢得了世人尊重也放弃了很多。”
程木时“他们的家人也承受了很多,战争无情,可人心有情,每一条性命,都是一场撕心裂肺的漫长煎熬。”
她眸中盛着伤感,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心情,我也能听出来…她是在拒绝我。
程木时“下次征兵,我想报名,放弃高考。”
程木时“所以,一野…我们不能再走的太近了。”
我原以为她是碍于我军人的身份不能接受,可我没想到,是因为她也要成为一名军人,遵规守纪和我保持距离。
一野“木时…其实…其实你没必要报名的,你想要为人民服务,可以考军医大学啊,而且阿姨的姐姐还有阿姨不都是医生吗?你在这方面也有天赋,你完全可以发挥自己的天赋。”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沉默了许久,最后含泪笑出声来。
程木时“对,我还是适合考大学,部队不适合我。”
一野“不,你是优秀至极发着光的程木时,是耀眼到我都觉得自己会追不上的程木时。”
她愣愣地望着我,我心疼她脸上的泪水,为她轻轻擦去。
把口琴放在石头上,我解开衬衫扣子,把衣服也扔在了旁边。
一野.“程木时!我是海燕!谁也阻挡不了的海燕!”
我说完便向海里跑去,此时此刻,我好像真的是一只自由自在肆意翱翔的海燕。
程木时“顾一野!我是海燕!追随于你脚步的海燕!”
我动作一顿,转过身,对岸上的她伸出手。
一野.“那我是不是该等等你?我怕我飞的太快,那只叫程木时的海燕会牵不到顾一野的翅膀!”
她脱下鞋朝我小跑,径直地扑进我的怀里。
程木时“我其实不想找军人谈恋爱…”
她在我怀中说道。
程木时“但是…顾一野,你不一样,你是我的例外。”
我紧紧地抱着她,身子因为欣喜而有些颤抖。
她忽然惊叫了一声,摸了摸头顶。
程木时“我发带掉了!”
一野.“啊?”
我弯下腰陪她一起在水里寻找着发带,找着找着就变成了打水仗。
两个人很快抱在了一起,我把刚找出来的湿漉漉的发带放在她掌心。
程木时“一野,你保家卫国的路上,别忘了身后的我,我不求你把我时刻放在第一位,只要你肯在某个时刻想起我就足够,让我做你的信念,做你的力量。”
我捧起她的脸,眼神坚定真挚。
目光顺着她的眼睛向下一直到她的粉唇上,最后那个轻飘飘的吻还是适可而止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一野.“怎么脸这么烫?额头也是,你是不是发烧了?”
程木时“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程木时“没事,我回去吃点药就好了,不碍事,这几天总是反复发热,应该是有点累,又受凉了。”
一野.“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就没找医生看?”
程木时“不严重,我没事。”
她死活都不去医院,强撑着让我送她回了家属院。
临别前,我们相拥。
一野“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花露水?好香啊…”
程木时“花露水?”
一野“嗯…我就是想买一瓶拿到宿舍里用,你知道的,一到夏天宿舍就有些…”
程木时“我去给你拿。”
她了然,跑到家里拿出一瓶花露水。
我看了看上面贴的名字,和我用的明明是一样的,打开也是一样的味道。
奇怪,明明是同一个牌子,怎么感觉她身上的好像更香一些呢?
再一次道别后,她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好在,她真的只是累着了,又有些受凉,等过了这段时间也就好多了,神采奕奕地参加了高考。
这是她考上军医大学的第一年。
我带着排长来为他的爱人挑红裙子,结果自己的目光先在一条红裙子上移不开眼了。
她穿裙子真的很漂亮。
我想象出,她穿着红裙子接过我递到她手里的花时的样子了。
我想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海燕是无人可挡,可顾一野…却是可以由程木时拉拉就停下脚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