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包乐乐抬眼便撞进一双葡萄般水润的眸子。蜷在藤编摇椅上的男孩不过四五岁模样,奶白色睡袍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攥着毛绒兔子玩偶的手指还沾着果酱,活像只偷喝蜂蜜的幼兽。
金泰亨“小民,怎么下床了,是不是饿啦?”
金泰亨的声音陡然放软,尾音裹着蜜糖般的宠溺。男孩原本气鼓鼓的脸颊瞬间垮下来,"啪嗒"摔掉手里的绘本,迈着不稳的步子跌跌撞撞扑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边安"小叔坏...说好讲故事..."
金泰亨“来,小叔抱”
他弯腰捞起孩子的动作行云流水,掌心稳稳托住孩子软乎乎的屁股。包乐乐看着男孩埋进金泰亨颈窝的模样,突然想起幼时在寒潭边蜷缩的自己。金泰亨转身时,眉间缱绻的温柔让金发红眸都镀上柔光,可那抹转瞬即逝的怜悯,却像根细针,悄然扎进她的心脏。
不过片刻,小民的呼吸便绵长起来。金泰亨将孩子安置在铺着星星图案床单的小床上,指尖划过空气勾勒出半透明的结界。隔音墙泛起微光的刹那,他周身气质骤变,玩味的目光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她的狼狈与戒备尽数剖开。
金泰亨“小民他,很可爱对吧”
他指尖绕着垂落的发丝,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包乐乐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火焰纹章,突然意识到——这看似无害的温柔,或许比边伯贤的刀锋更危险。
包乐乐喉咙发紧,艰难地点了点头。小民粉扑扑的脸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活像朵沾着晨露的棉花糖。她望着金泰亨小心翼翼替孩子掖被角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双手既能凝聚毁天灭地的灵力,也能托住世间最脆弱的温柔。
包乐乐“嗯”
金泰亨“可是小民他的命不长”
包乐乐“你说什么?”
这句话像块淬了冰的铅,"咚"地砸在两人之间。包乐乐猛地抬头,正对上金泰亨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暗潮,那些方才溺爱的涟漪瞬间被吞噬。
金泰亨"有些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时,连神明都无法逆转。”
他修长的手指悬在孩子腕间褪色的红绳上方,符文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金泰亨"边伯贤的母亲找到了即将临盆的小民母亲,刀刃落下的瞬间,既是斩尽私情的神规,也是斩断自己生路的谶语。"
他的声音变得极轻,像是怕惊醒沉睡的孩子,又像是在复述某个古老的诅咒
金泰亨"燃酒入喉的那一刻,她烧掉的不只是凡胎,更是神界根深蒂固的偏见——原来神的血脉里,容不下半分人间情爱。"
话音落下时,金泰亨突然笑了,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金泰亨"你看这孩子睡得安稳,却不知从诞生那日起,他的寿元就被刻在两个母亲的墓碑上。所谓救赎,不过是将悲剧换个模样继续上演。"
包乐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小民腕间的红绳上,那上面串着的银铃铛随着呼吸轻轻摇晃。
包乐乐喉间泛起苦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纹路,那种钝痛像藤蔓般缠绕心脏。她盯着小民枕畔泛着微光的银铃,恍惚间竟看见记忆深处同样摇晃的铃影——可分明,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
金泰亨倚在雕花门框上,琥珀色瞳孔映着结界流转的符文。他当然知道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袖中藏着的古卷边角已被攥得发皱,上面记载的上古秘术,正是解开这场困局的钥匙,也是他必须背负的枷锁。
边伯贤“小民怎么又睡了?”
清冷嗓音惊得包乐乐猛然抬头。边伯贤不知何时立在阴影中,玄色长袍沾着未散的硝烟,发间还别着半片焦黑的羽毛。他凝视床上孩童的目光,比月光更温柔,却又比刀锋更锐利。
金泰亨“最近他清醒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
金泰亨“再不想办法,恐怕连冬至的祭典都撑不到。”
他故意加重尾音,余光扫过包乐乐骤然紧绷的肩膀。结界突然泛起涟漪,映出边伯贤握紧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边伯贤“嗯”
这个字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他转身时,衣摆扫过包乐乐发梢,带来若有似无的苦香
边伯贤“整个神殿都在通缉你。”
边伯贤“但他们不知道,真正该害怕的是找到你之后的后果。”
边伯贤“金泰亨每天辰时三刻会过来,我不在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
紧腰间发烫的寻石,喉间泛起苦意,结界外传来遥远的钟鸣,惊起檐角栖着的夜枭
包乐乐“好”
他抬手抚过她耳后,指尖擦过的皮肤泛起细密战栗
边伯贤"这里的月光不比宙斯殿的璀璨,但..."
边伯贤"至少不会有人把你锁在观星台,用锁链抽走你的灵息。"
她后退半步撞上年轮桌,青瓷茶盏摇晃着发出细响
包乐乐"是你...给了我重见天日的机会。"
金红色发丝扫过门框符文,金泰亨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他转动着戒指,符文与月光共鸣出涟漪。
金泰亨"我得回爱情海了。"
金泰亨"毕竟有些上古秘术,还得去海底神殿的禁书区翻翻。"
边伯贤"速去。"
眨眼间化作流金消失在结界外,只留下若有似无的柑橘香。屋内骤然安静,烛火突然暴涨三尺,映得边伯贤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巨兽模样。
边伯贤"金泰亨都告诉你了?"
修长手指突然掐住她后颈,温热呼吸喷在耳畔,他摩挲着她颈侧跳动的血管。
边伯贤"包括你灵核里,藏着半枚本该属于小民的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