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跳上槐树的枝干,精挑细选的摘了几朵槐花,爱惜的装进口袋中。
她纤弱的身躯立于暖阳之下,静默的注视着少年的动作。少女挺拔的身躯犹如松树,眸中坚毅如火光,似要燃尽世间一切虚妄之物。
“你的身体里,有一小块她的灵魂碎片。”
“你之前说从梦中见过我,那你必然是从她的视角出发的。”
赫蒙德顿了顿,接着道。
“想必也有其他什么东西,即使是我们也无法得知的。”
赫蒙德从枝干上一跃而下,金色的瞳孔凝视着少女冰冷的黑目,他蛊惑性的开口,诱导着少女吐露最终的真相。
“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
她也见过最为纯澈的蓝色。
广袤无垠的奥林神泉顺着空中的风暴眼缓缓流淌,又在空中成为澄澈的水雾,化为七色琉璃光,这是奥林最常见的景色。
她曾见到最为灼热的月光,银发与少女的黑发相交缠,神袛将月影花别在那位大人的发间,在那一刻——
神明,坠入凡间。
她还见到最为绝望的红,鲜血与诅咒蔓延在旅者身躯之上,在世界与命运交织的诅咒下,万物都将湮灭。
这即是爱、毁灭、希望所构造的至高剧目。
“我不记得了。”
她还看到了晚霞。
落日的晚霞极为壮美,无边无际的金色蔓延开来,为天空绘画。一些她不认识的、压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翱翔于天际,洁白的尾羽坠落,惊起了湖上的涟漪。
最后的最后,她看到了永恒。
超越时空,存在于时空之外,亘古不变的,如流星般璀璨的永恒。
“不记得了?”
赫蒙德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随即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看起来只是随口一提,对于答案并没有什么兴趣。
“西尔维娅自称跨越诸多时空,只为寻找家乡的方向。”
赫蒙德随即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只可惜我们的神官大人,也只是世界树抓的倒霉催而已,每跨越一次时空,她的灵魂也会破碎一点。”
“在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使用能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赫蒙德的语气越来越低沉,他面上难得露出了可以称之为柔和的情绪。
“在来到奥林后,圣人告诉她,她的灵魂已经破碎不堪了,如果再强行进行时空跨越的话,她终有一天会迷失于群星之中。”
在模糊的记忆中,西尔维娅闻言后抿唇淡笑,眼中倒映着几许飘渺的色彩。
“我告诉你这番话,是劝诫你,非必要时刻不需要使用纯净魔力。”
“…因为即使是命运,也有刻意蒙蔽你的时候。”
莉莉丝立在原地,一言未发。她如古井般幽深冰冷的双目第一次迸发出可以称之为灵动的色彩,她站在原地静默的注视着赫蒙德,如同一尊雕像。
苍茫光线之下,她窥见了宇宙中最为斑斓的色彩。
莉莉丝恬淡的笑了笑,苍白的脸上终于带了些少女应有的生气,她轻声开口。
“多谢您的关怀,赫蒙德大人。”
“…我会是那最锋利的刀,为您扫平一切前进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