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扶窗而过,投映在窗面上的树影摇曳起来,和屋内跳动的烛火意外地合起拍。
昊辰负手立在窗前,目光落在窗纸上,心神不知飞到了何处。
高热烧得姑娘梦里也难以忍受口干舌燥,梦呓几句:“水...喝水...”
很快就有人递来温水,姑娘迫不及待的啜饮,反被呛到,温厚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又扶着她躺下。
昊辰早就做好了照顾她一夜的准备,幸运的是,她只闹了这么一回便睡熟了。
虽是同门师兄妹,一夜共处一室,被人看见也难免徒惹口舌,眼见她情况安定下来,并没有别的异状,他才安心离开。
圆月西斜,昊辰回村东,一路踏影而归。
临门,了无睡意。
青年转道,在这深夜里,于那槐树下,召出赤霄,迎着清风练起剑招来。
。。。。
黎明破晓前的天空灰沉沉的,只听鸡鸣阵阵,东方吐露红日。
昊辰一夜未眠,清早又去了小青借宿的那户人家,迎面碰到了那家与小青同龄的姑娘,她早起替阿娘去洗衣服,出门就看到昨日与那借宿在自家的姑娘一道的修士,修仙之人风骨清姿,自是清风朗月,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怀春的年纪,眼里映出他的身影,脸上已是微红。
三两步走上前,热心肠的问到:“仙长——”
修士疏离清寒的眉眼扫将过来,脸上的热意倏然消退,耳边是他温润有礼的言辞。
“承蒙姑娘恩德,许我师妹借住,只是她向来体弱,昨日赶路风大,只恐着了寒气,还请姑娘帮在下相看一二。”
“仙长稍等。”
姑娘来到平常自己所住的屋前,抬手敲敲木门,门从里面打开,青衣姑娘憔悴的脸色倚着门,纵是一脸病容也自是一种风流体态,惹人生怜,看的她一愣,尔后才到:“姑娘的师兄在门口,他担心昨日赶路途中着凉,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多谢你了,师兄果真神机妙算,我是有点不适,不过今早已经好多了。”
经历一夜,小青嗓子有些干哑,但已并无大碍,只是走起路来还有些虚浮,青裳姑娘顺利走到门口,还回头朝她致意,这才随她那师兄并肩离去。
秋风乍起,修士的深绿长袍和女子青色的裙裳交错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和相配,姑娘微叹,这样的人才应该相携同行,至于她么,拎上木桶该去洗衣服了。
。。。。
到底是生病了,平日里话不能停的姑娘变得安静许多,昊辰关怀着问她:“师妹可还觉得有何不适之处?”
风寒是则小病,但症状却颇为扰人,小青最是讨厌风寒,却又最易惹上这小病,不过当着昊辰的面,她虽恼,也乖乖应到:“休息一晚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尚有些乏力,没什么胃口。”
目光扫过她乖顺的眉眼,脑中不意想起她那声轻哼,忍不住问到:“师妹,从前可曾还有其他旧疾?比如心痛之类....”
小青身体虽不好,拜入旭阳峰之前也基本算是无病无灾,她不明白昊辰何意有此一问,瞪圆了眼睛:“在师兄眼里,我就是个病秧子吗?”
瞥见姑娘一脸气鼓鼓的表情,昊辰莫名觉得姑娘较真得有些可爱,解释到:“我只是随口一问,别无他意,师妹莫要介怀。”
姑娘扬起下巴极傲娇到:“既然师兄都说不是故意的,那我就原谅你了。”
她说完,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恒阳真人,快步上前,反倒叫昊辰落在最后。
青年望着姑娘翩跹灵动的青影,心中只当昨夜那声痛吟,是他错听的梦呓罢了,她小小年纪,如非心疾,怎么会心痛,约莫是烧糊涂了吧。
姑娘那苍白的脸色一点也没瞒过恒阳,恒阳真人原意让她回去休息,奈何小青撒娇耍赖非说历练要跟着亲历才能成长,恒阳拿出一颗丹药递与她服下后,姑娘脸色立时红润起来。
小青一面感叹丹药奇效,一面转着眸子试图从师父手里多要些来备着不时之需:“师父,你看是不是可以多给弟子几颗丹药备着?”
恒阳亦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还没给呢,却听昊辰阻拦到:“是药三分毒,师妹既知身体不好,平素越发应该注意才是,而不是一味依赖丹药。”
这么听起来倒是昊辰说的更有道理,恒阳点点头:“小青,你师兄说的没错,这丹药还是能免则免,不可依赖。”
小青目瞪口呆的看着师父这么迅速的改变主意,虽则内心不得不佩服师兄说服人的口才,但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小嘴叭叭的说着什么。
昊辰和恒阳都是修为深厚的修士,自然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
“师兄这么爱管人,早晚得让你尝尝被人管的滋味。”
到底是个小姑娘,这孩子心性惹得恒阳失笑。倒是昊辰无端想到,他在天上时统领天界护佑三界苍生,在下界也从来都是代师父管束底下的师弟师妹,还真没怎么被人管过,他好笑的敲了下她额头:“我看你这小丫头也不怎么服管教,应是我这师兄还不够威严,让你嘀嘀咕咕竟敢妄议师兄。”
小青又是捂头又是捂嘴,一脸恼恨:“师兄欺负人,仗着修为高偷听人说话!”
“你敢说怎么还不敢让人听,再有下次罚你抄静心咒二十遍。”
姑娘立马瘪嘴一嗓子唤道:“师父,师兄他仗势欺——”
“四十遍。”昊辰一句话接到,小青立马没了声音,整个人猫在恒阳身后,一双眼怯怯地眨着,显得格外无辜。
恒阳瞧见两个徒弟斗嘴也是好玩,他收下昊辰以来,这个弟子最是让他省心,一心追寻大道,平日里清清冷冷,虽未成仙,却清寒寡情,反倒是遇上小青后,性子生动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