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一定是中邪了。”
南瑞拉着南玥回寝殿，不顾殿外的侍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纠结，殿下好歹稍微敷衍一下他们啊，不然被关在殿内抄书的殿下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之前跑出去还能遮掩一下，回来遮掩都不遮掩了吗？
但是南瑞已经顾忌不到这些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中邪了的担忧，他害怕又难过，自从母后离世之后这么多年，他好像都在浑浑噩噩，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记得了。
这不是中邪了是什么？他抓着南玥的手欲哭无泪：
“我是不是应该去相国寺让方丈给我好好看看，我一定是中邪了。”
见他这般，南玥无奈的摇摇头，轻柔的安抚着南瑞的情绪：
“皇兄，你没中邪！”
“你小时候从来不叫我皇兄的！”
南瑞眼泪汪汪的看着南玥，明明比南玥年长，可显然比南玥要更加跳脱，南玥忍不住笑弯了眼，碧绿的眼眸如同上等的玉石一般。
“十八哥！”
南玥轻声唤了一声，南瑞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随即神色又凝重起来：
“我没骗你，小玥儿，我从前不是不理会你，只是我…”
南瑞不管怎么解释都好像在撒谎，于是抓耳挠腮起来，南玥抿了抿唇，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我知道！”
她轻声说道，她当然知道，她尝试了很多次，当然知道皇兄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一定是中邪了。”
他十分坚定的认为还是自己中邪了，南玥抿了抿唇突然问道：
“那十八哥还记得大皇兄吗？”
“那我当然记得了，大皇兄…大皇兄…”
南瑞的声音猛地顿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他下意识地想挺直脊背，可脑海里关于大皇兄的画面却像被揉皱的纸，怎么也展不平。
“大皇兄…”
他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就是那个总穿着藏青色蟒袍的吧？好像… 好像总爱拿着本书？”
南玥眨了眨绿色的眼眸，安静地听着，没应声。
南瑞越说越没底气，那些零散的碎片在脑子里撞来撞去，却拼不成完整的模样。
他记得有这么个人，是父皇的长子，可具体长什么样子？是方脸还是圆脸？眼角有没有痣？这些本该清晰的细节，此刻都裹在一层白雾里，怎么抓也抓不住。
“我记得他好像很严肃。”
他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不确定：
“小时候还罚过我抄书，因为我把他的砚台打碎了… 可具体是哪年？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抓着南玥的手忽然收紧，眼底涌上慌乱：
“小玥儿，你说我是不是连大皇兄都忘了？我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像记着一本没读过的书，知道名字，却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他怀疑真的出问题了，明明是自己兄长，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南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从她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她就觉得有问题，仿佛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是一个空壳而已，有的人清晰有的人模糊，就像是父皇一共有十八个儿子，可在大部分宫人的记忆中，最清晰的只有七皇子和十八皇子一样。
“不是你中邪了，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南玥神情十分严肃，让南瑞不知不觉的相信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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