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璃…”
燕迟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她手腕寸许的地方停住，终究是没敢碰，怕弄疼了她：
“你的手…”
兰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这才想起那道伤口，她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并未将这样的伤放在心上：
“早就不疼了。”
可她越是轻描淡写，燕迟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想起雪地里她拖着他前行的身影，想起她冻得发紫的指尖，想起她毫不犹豫将手腕凑到他唇边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涩。
燕迟的指尖悬在半空，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兰璃，谢谢你。”
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千钧重的分量，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激。
若不是她，自己早已埋骨雪原，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看着她？
可感激越深，心里的愧疚就越重。他看着兰璃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对他的关切，没有丝毫杂念，更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
“还有…”
燕迟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对不起。”
兰璃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道歉？”
燕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视线，落在床幔上的缠枝莲纹上，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兵，我是睿王世子，燕迟。”
他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他害怕看到兰璃惊讶、失望甚至愤怒的眼神，毕竟谁会愿意被人这样欺骗呢？
“在猫儿堡的时候，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当时情况特殊…”
燕迟急切地解释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我知道这样不对，让你平白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还差点…”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一想到兰璃为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隐瞒身份的基础上，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兰璃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开口，声音依旧软软的：
“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平静让燕迟更加不安，他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她：
“你… 不生气吗？”
兰璃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生气，不管你是谁，你都是那个在雪地里想着送情报、想着护着朔西百姓的人啊。”
燕迟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同时也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兰璃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的理解和宽容，像一束光照进了他心里，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先前的隐瞒是多么不应该。
“兰璃，谢谢你。”
燕迟再次说道，这次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
“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
“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兰璃歪了歪头，似琉璃般的眼眸中倒映着燕迟的面容，她微微笑起来，仿佛潋滟了一片春色，燕迟有些失神的看着这一幕，她实在是长得太好，似冰如雪，却又是温软的，让人的心能软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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