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难免忧心，枕月也无比愧疚，二人相处起来难免有几分凝重。
肖珏去了宫中，皇上对他发现的事情十分重视，账本送到的日子和肖珏到京的日子差不多，皇上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肖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又说了枕月在这件事中的功劳，皇上听了十分意外，放下手中的朱笔，看着肖珏朗声笑了起来：
“肖爱卿啊，你可真是朕的福将，便是出门剿匪，都能遇上这等波折，当真是国之栋梁啊。”
肖珏闻言，微微躬身，脸上依旧是惯常的清冷，只是耳根悄悄泛起一丝微红：
“皇上谬赞，臣只是尽了分内之事。”
皇上摆了摆手，笑意不减：
“你就别谦虚了，朕听你说那枕月姑娘，虽是女子，却聪慧英勇，面对盗匪能临危不乱，还能舍生取义，这般胆识，可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确实不错。”
提到枕月，肖珏眼中瞬间浮现出几分柔和，那清冷的眸子里像是落了星光，漾起浅浅的暖意：
“皇上所言极是，枕月她确实坚韧聪慧。”
皇上将他这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忍不住又打趣道：
“看来肖爱卿是动了真心了，这姑娘既入了你的眼，想必是极好的，回头有机会，朕倒要见见这位能让我们肖大将军另眼相看的姑娘。”
肖珏抬眸，眼中带着一丝恳切：
“谢皇上。”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道：
“好了，说回正事，那账本之事，朕已经让人去查了，如此国之蛀虫，朕定然要揪出来，你常年在外驻军，这次回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臣，谢皇上。”
肖珏再次躬身行礼，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皇上看着他，语气温和了几分：
“好了，去吧！”
肖珏刚踏入府门，就见管家候在一旁，躬身道：“将军，夫人在正厅等着您。”
他微微颔首，阔步走向正厅，推开门时，宋婉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指尖却有些发紧。
听到脚步声，她抬眼望去，目光在肖珏身上停顿片刻，又迅速移开，落在桌上的茶盏上。
“回来了。”
宋婉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平静，却掩不住那份生疏的客气。
“嗯。”
肖珏应了一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背脊挺得笔直，神情依旧是惯常的冰冷肃穆，仿佛面对的不是生身母亲，而是军中同僚。
厅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动窗棂，发出轻微的声响，宋婉捻着佛珠的手指动了动，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问他在宫里皇上说了什么，想问他这些年在军中过得好不好，可看着儿子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肖珏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自幼离家，与母亲相处的时日本就不多，长大后更是聚少离多，早已习惯了用冷硬的外壳包裹自己，面对这份血脉相连的亲近，反而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能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能在皇上面前从容应对，却唯独在母亲面前，手足无措。
宋婉捻着佛珠的手指又动了动，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珠串，终是咬了咬唇，看向肖珏，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
“怀瑾，娘…… 有话想问你。”
肖珏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应声，只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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