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李沉舟从未听说过，他听到的全是大局为重。
退守南京城是大局为重，韬光养晦是大局为重，所以那些牺牲的人不算什么，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
可是…真的不算什么吗？
“我已经决定了！”
朵兰神色坚定，李沉舟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有些事，本就等不得。
王掌柜在楼下廊下已经踱了不下二十个来回，肥厚的手掌搓得发红，时不时踮脚往二楼天字号房的方向望，连脖颈都抻得发酸。
天边最后一点霞光褪尽，客栈里的灯笼刚点上，昏黄的光映得他脸上的肥肉忽明忽暗，眼底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还没动静？”
他低声咕哝着，又怕声音太响惊了上面，只能死死攥着袖角。方才故意让小二送饭菜时多添了两碗干硬的炊饼，就是算准了那姑娘定会口渴 ， 醉魂花粉虽能迷人心智，却要借着水汽才能更快起效，他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正焦躁间，楼上传来朵兰清清脆脆的声音：
“小二，送壶热水上来。”
王掌柜的眼睛 “唰” 地亮了，像见了猎物的饿狼，一把揪住刚要上楼的小二，压低声音急吼吼道：
“快！把那壶掺了‘安神露’的热水送上去！手脚麻利点，别出岔子！” 小二被他揪得踉跄，慌忙点头应着，端起柜上早已备好的铜壶往楼上跑。
王掌柜扒着楼梯扶手，耳朵竖得老高，直到听见房门 “吱呀” 开了又关上，才松了口气，却依旧不肯离开，背着手在楼下打转，每一步都踩得又急又重。半柱香的时间，竟比半辈子还难熬， 他一会儿怕药效不够，一会儿怕那姑娘起疑，手心的汗把袖角都浸湿了。
“砰！”
楼上突然传来轻微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王掌柜的心脏猛地一跳，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手指刚碰到房门，就发现门竟是虚掩着的。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屋内烛火摇曳，朵兰正歪倒在桌边，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肩头，半边脸颊贴在冰冷的桌面，长长的睫毛闭着，呼吸均匀，显然已是昏睡过去。她身上的素色裙摆微微散开，露出纤细的脚踝，指尖还松松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连睡颜都透着股明艳的娇憨。
“成了！成了！”
王掌柜先是僵了一瞬，随即猛地搓起手，嘴角咧到了耳根，眼底的贪婪与兴奋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踮着脚凑到桌边，借着烛光细细打量朵兰的脸 ， 瓷白的肌肤、精致的眉眼，尤其是眼尾那点天然的媚意，哪怕昏睡着都勾人心魄，比他之前献上去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出众。
“好家伙… 这般绝色！”
他压低声音赞叹，肥厚的手指忍不住想去碰朵兰的脸颊，刚伸到半空又猛地收回，生怕惊扰了这 “宝贝”。
“大长老见了定要狂喜！说不定不仅给我神药，还能赏我个教徒的身份！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我！”
他越想越兴奋，浑身的肥肉都跟着颤了起来，连忙转身冲门外喊：
“小二！小二！快拿块黑布来！再找个结实的麻袋！”
声音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连声调都拔高了些：
“动作快点！咱们这就把‘贵客’送进教坛！”
小二抱着麻袋和黑布跑上来时，正撞见王掌柜搓着手在屋里转圈，脸上的笑容活像捡了金元宝：
“快！把人轻轻装进去！小心点！碰坏了一根头发，我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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