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瑛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什么,指尖还攥着武袍的衣角,无措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杨清… 兰姑娘和帮主在里面,兰姑娘刚歇下,你… 轻些。”
杨清没应声,只淡淡点了下头,目光掠过她半遮面的面具,推门时刻意放轻了力道。门轴 “吱呀” 一声轻响。
走进内室抬眼望去,先见着窗边那具紫檀木软榻,半幅月白纱帘垂着,将秋日的暖阳滤得柔和,落在榻上两人身上。
朵兰正侧躺着,头枕在李沉舟的膝头,一身浅杏色的软缎衣裙松松垮垮裹着身子,没了往日穿红衣时的张扬,也没了持鞭舞剑的凌厉,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娇憨。
她的长发没束,墨色的发丝散在李沉舟玄色的锦袍上,几缕贴在颊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嘴角还噙着点浅淡的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顺心的事,连平日里总是带着锐气的眉眼,此刻也舒展开来,睡得沉实。
李沉舟坐在软榻边,银发没束,顺着肩线垂落,几缕搭在朵兰的发间,黑白相衬,竟格外和谐。
他没穿平日里那身绣着龙纹的锦袍,只着了件素色玄锦袍,袖口松松挽着,露出半截修长的手腕。
一只手撑着头,手肘抵在小几,目光落在朵兰脸上,连半分都没分给进来的杨清 , 那眼神是杨清从未见过的模样,没了往日面对帮中事务时的清冷锐利,也没了对阵敌人时的狠戾,像浸了温水的玉,软得能滴出暖意来。
他另一只手垂在膝边,指尖偶尔会轻轻拂过朵兰散在他腿上的发丝,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连指节转动的弧度都放得极缓。
阳光落在他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遮住了往日里总带着锋芒的眉骨,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江湖上人人忌惮的 “权力帮之主”,是能凭一剑斩百人、发阎罗帖定生死的狠角色,此刻却像个寻常男子,守着身边人安睡,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见杨清进来,那盯着朵兰睡颜的眼睫微抬,没转头,只从眼尾漫不经心地扫了杨清一眼,目光淡得像秋日里的云,带着几分刚被惊扰的松弛。他撑在小几上的手没动,另一只垂在膝边的手却轻轻抬了抬,食指与中指并着,极缓地往唇边靠了靠,又虚按了一下。
杨清连忙垂下眼,将怀里的账本又往身前拢了拢,脚步放得比进来时更轻,几乎是贴着地面挪到墙角的矮凳旁,轻轻坐下时连裙裾都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她抬眼再望时,李沉舟已收回了手,重新落回朵兰散在他膝头的发丝上,指尖轻轻捻起一缕,又极缓地放下,目光也落回她脸上,仿佛方才那片刻的分神从未有过。
“唔…”
纵使如此,朵兰还是被陌生的气息惊扰,睫毛像被风吹动的蝶翼般快速颤动了几下,原本侧躺的身子下意识往热源更盛的方向蹭了蹭 ,那是刻在本能里的依赖,肩膀往李沉舟身侧靠,脑袋微微抬起,想埋进他颈窝寻个更安稳的去处,连呢喃都带着未醒的软糯:
“沉舟… 痒…”
李沉舟指尖立刻顿住,原本捻着发丝的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怕她动作太急摔下去,掌心贴着她软缎衣裙下的腰腹,力道放得极轻,像托着易碎的瓷。
另一只撑着头的手也微微倾身,替她挡了点落在脸上的刺眼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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