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朵兰微微偏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解:
“苏姐姐的生意一向很好的呀。”
正巧有个挎着菜篮的阿婆经过,朵兰便上前两步,语气温和地打听:
“阿婆,请问这卖烤鸡的苏娘子,近日是不做生意了么?”
那阿婆原本神色平常,一听“卖烤鸡的苏娘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好气地哼道:
“不卖了不卖了!往后都别问了!”
说罢竟像是避着什么晦气似的,挎紧篮子快步走了。
朵兰被这反应弄得一怔,下意识看向四周。
几个在门口晒太阳的街坊原本还往这边张望,见她目光扫来,都纷纷别开脸或低下头,各自忙活去了,竟无一人搭话。
这情形着实有些反常。朵兰倒不是非吃这烤鸡不可,只是想起从前想要吃烤鸡都要预定的场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挂念与疑惑。
李沉舟站在她身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的木一瞥了一眼。木一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入旁边小巷。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木一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乞丐。
那孩子衣衫褴褛,却有一双机灵的眼睛,此刻有些局促地搓着衣角,偷偷打量眼前气度不凡的李沉舟和容貌明丽的朵兰。
李沉舟目光落在小乞丐身上,并未开口,只对木一微微颔首。
木一上前一步,沉声道:
“把你刚才告诉我的,再说一遍。”
木一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碎银子,约莫一两,递给那小乞丐。银子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小乞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把抓过银子紧紧攥在手心,之前的局促一扫而空,话也利索了起来:
“贵人想知道苏老板的事?小的清楚!”
他压低了声音:
“是权力帮的那个赵香主,看上苏老板了,把她抢回府里去了!”
朵兰原本只是疑惑,闻言神色骤然一变,秀眉微蹙:
“抢去了?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清楚。”
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李沉舟站在她身侧,面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然沉静下来,如同风暴前的海面。
小乞丐得了银子,竹筒倒豆子般说道:
“苏老板名跟老母亲相依为命。她人长得俊,性子也好,做的烤鸡更是一绝,这抚州城里谁不知道‘苏记烤鸡’的名头?她家铺子以前生意可红火了,想吃都得提前预定呢!”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大概是两年前吧,苏老板年纪不小了,就想招个老实本分的女婿入门,既能继承手艺,也能照顾老娘。本来这是好事,可坏就坏在,让权力帮的那位赵香主知道了。”
小乞丐脸上露出些许不忿:
“那赵香主仗着权力帮的势,在咱们这儿横行惯了。他垂涎苏老板的美貌,直接就派人上门,说要纳苏老板做他的第八房小妾!苏老板哪里肯?她是要招赘撑门户的,给人做小妾,她老娘怎么办?铺子怎么办?她当场就拒绝了。”
“可那赵香主不肯罢休啊…”
小乞丐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点后怕:
“先是派人天天来铺子里捣乱,吓跑客人,后来见苏老板还是不肯,就直接拿她老娘威胁!说要是再不从,就让她老娘‘意外’归西!苏老板是个孝女,家里就剩这么一个亲娘了…被逼得没办法,哭了好几天,最后只能咬着牙,自己走进了赵香主的后门。”
“从那以后,‘苏记烤鸡’就关门了。她老娘受了惊吓,又气又病,没多久就没了,街坊邻居都知道怎么回事,可谁敢管权力帮香主的事?只能私下里替苏老板叹口气罢了。”
小乞丐说完,偷偷瞄了一眼李沉舟和朵兰的脸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朵兰听完,胸口微微起伏,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明眸此刻沉静如水,她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李沉舟。
李沉舟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凝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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