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春三月六点多天黑了下来，西边的红霞还未完全退下，夜幕的天空就已经布满星星点点。

　　晚风微凉，轻轻拂过客厅的落地窗，把窗帘揭开，客厅没开灯，只有液晶电视机的微光在不停地闪烁变换着。

　　和宅晓花争执，宅晓楠还是输了，真是丢人，居然怼不过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

　　也不怪，宅晓楠除了在家待着还是在家待着，没有一点情趣爱好，不和人交流，语言组织能力比宅晓花还弱，自然无法争过宅晓花。

　　愿赌服输，他只能生着闷气端着碗碟到厨房。

　　冰箱聒噪的呻吟着，洗碗池的水哗啦哗啦的响都无法盖过它的声音。宅晓楠想着，再多帮大金主打几盘游戏，一定要换个新的冰箱。

　　厨房昏黄的灯闪了两下，“嗞”地一声，停止工作了，四周陷入了黑暗。

　　宅晓楠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先差宅晓花买一个灯泡。

　　他关掉水龙头，对外面喊道：“晓花，厨房灯坏了，你出去买一个回来。”

　　外面静默了好久没有人回答，宅晓楠以为宅晓花没听见，他放大声喊道：“晓花，宅晓花，你有没有听到我讲话？”

　　依旧很安静。

　　难道她睡着了？宅晓楠不耐烦地走出去，客厅黑乎乎，电视剧正播放着新剧，光影闪动。

　　借着微光，凌乱的沙发哪还有宅晓花的影子？

　　宅晓楠摸索着门边的开关，一按，日光灯管照亮了整个客厅。灯光下的客厅显得更是乱糟糟的，简直不堪入目。

　　他皱了皱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没看见宅晓花。

　　难道她回房间睡着了？

　　不应该呀，新剧还在播着，她就算再困也要撑着追完，像她这样的剧迷宅晓楠有时候很费解，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都讲着别人的故事，与自己一点关系的没有。

　　以前数落宅晓花的时候，宅晓花总是撇着嘴，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鄙视看着他：“看别人生活，才能更好理解生活的意义。”

　　生活在宅晓楠的理解就是每天有饭吃就好了，他不在乎也不奢求更多。

　　宅晓楠推开宅晓花的房间门，开了灯，房间比客厅还乱，地上桌上到处有书有试卷，鞋子袜子东一只西一只，衣服随随便便搭在衣架上，有洗过的，有没洗过的，都出味了。床上也不例外，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垂着床沿掉到地上。床上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真不知道宅晓花平时怎么睡觉的，这么乱，自己住得不难受吗？

　　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邋邋遢遢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宅晓楠可没有闲工夫帮她收拾，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揭开半掩的蚊帐，这蚊帐本来是白色的，现在都成了灰色，多少年没洗了？

　　宅晓楠真是忍无可忍了，他嫌弃地看着床里，漫画书、杂志、布娃娃、零食……当这是帐篷野营啊！什么都床上堆。

　　虽然宅晓楠自认为自己也很懒，但是也不至于懒到岂有此理。乱要乱得有分寸才行，宅晓花呢，房间比狗窝还乱，每天不是这个不见就是那个不见，这个说找不到那个说找不到，活该。

　　客厅没有，房间也没有，宅晓花出去了？

　　宅晓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宅晓花，出去也不打声招呼，电视也不关，这都天黑了，出去干什么了？

　　宅晓楠回到厨房，推开窗户，借着隔壁楼的灯光把碗洗了，就无聊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宅晓花回来。

　　春天的风柔软舒适，宅晓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恍恍惚惚听见电视剧里的声音。

　　“……如果你相信命运，一切偶然都是注定的……如果你不相信命运，一切注定都是偶然……”

　　不知过了多久，宅晓楠迷迷糊糊醒来，看了一眼电视机上的挂钟，十一点半了。

　　宅晓花应该回来了吧，他踩着人字拖找遍屋子的每个角落，就是没有宅晓花的身影。

　　她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宅晓花从来没有这样一声不响出去，还深更半夜不回家，宅晓楠焦急来到落地窗前。

　　夜色下的城市没有白天看上去那么和谐，巍然屹立的高楼隐在黑夜里，那些上班族还没下班，楼里的灯光就像萤火虫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夜风吹来，却吹不尽去宅晓楠心中的浮躁。

　　楼上的大妈和老公在阳台的窃窃私语，楼下不知道谁家水龙头忘关了，清脆的流水声像是安眠曲，楼里大部分居民都睡觉了。

　　这会外面没什么人了吧，宅晓楠决定出门找找宅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