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常常一大早会被邻里之间的聊天声吵醒,趴在窗户边看他们说着张家长李家短醒一会神,然后身上就会背只大狗狗。
“怎么醒了?拖鞋也不穿?”城市的公子哥适应良好吵闹声都不能将他惊醒,要不是感觉怀里少了个人,还能继续梦周公。
“没事,有地毯呢!”徐思意侧头亲亲他止住他的唠叨,安静地窝在对方怀里,任他将自己抱起来踩在他的拖鞋上。
“那也不能贪凉!要下楼吗?我看叔叔阿姨都起来了。”
“嗯,你爸妈也下去了,喏,你看顾阿姨正给花浇水呢!”
“噗……我妈比我适应的还好,以前在家还老爱赖床,我小时候都没吃过几顿她做的早饭。”
“哈哈哈,我要告诉顾阿姨你说她坏话。”
“我说的事实,走咯刷牙洗脸去!”
等两人下楼时桌上早就摆了一桌丰富的早餐,五花八门吃得肚儿溜圆,然后出门散步去!村里到处都是熟人,遇见了难免打趣几句,一开始徐思意还害羞,后来已经开始主动介绍了。
“是是是,是我男朋友!”
“对,可年轻了还在读书!”
“嗯嗯,高材生马上要出国呢!”
“我……我不出去!”
“对,条件可好了!”
“不了不了,他不抽烟”
“好,有空就去婶子家坐坐!”
……
散完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灌一大杯水,然后用手扶着腰,仿佛经历了常艰苦卓绝的2000米长跑。
“干嘛?”徐思意感到顾名的眼神一直在自个身上打转。
“……觉得不一样,回到老家后感觉你整个人都有点不一样!”顾名一手托着下巴,微微挑了挑眉。
“嗯?”徐思意转了个身两手撑着桌子等着他的下文。
“嗯……就像被闷了好几天,突然被解开狗绳后冲到草坪里撒欢的狗子!”果然不要太期待直男的描述与形容。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徐思意放下杯子转身,准备让直男静思己过,自己当然是溜回几位长辈身边当乖宝宝,择菜剥皮打下手。
一般这种时候顾名就会开个车,特意去趟县城找到那家徐思意读中学时最喜欢的甜品店,拎两个小蛋糕和一整盒蛋挞回来,自家女朋友瞬间就被哄好了。
世外桃源的日子也仅仅维持了一周,离开那天两辆车的后备箱被塞的满满的,顾阿姨更是舍不得,表示过两天要是顾爸爸没时间自己打个车也要再来。顾爸爸则表示退休之后就准备赖在亲家这里不走了。至于房租两位老头子决定用下象棋来决定。
奶奶一手拉着徐思意一手拉着顾名,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两个人一定要好好儿过日子。
“奶奶,你这说的我好像已经嫁出去了似的。”徐思意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像幼儿园里讨大红花的小孩一样。
“那……那你是要嫁给我的呀,奶奶你说过的做人要讲信用。”结果男朋友比她还会撒娇,老人家被“左拥右抱”,乐得眉开眼笑,那点离别的伤感都被冲散了。
再聚首是五月底举行订婚宴,顾家爸爸特意包了两辆车将徐思意老家的亲戚接到上海,热热闹闹的订婚宴,祝福的话儿听了一箩筐,两位小辈就负责敬酒叫人,叔叔阿姨婶婶大伯一轮叫下来也没记住几张脸。
晚上两人窝在顾名自己的小公寓里,两人的脸颊都红红的,鼻息间还带着葡萄酒的香气,对视一眼就像麦芽糖粘糊甜蜜,月光里缠绵厮磨,订婚宴也可以洞房花烛,大汗淋漓时再去看满天星光,所有的浪漫与美好都装进眼里刻在心里。
六月初,毕业典礼如期举行,徐思意手捧鲜花站在大草坪上,看着自己的男孩穿着黑色的学士袍向她跑来,风吹起衣裳,像一张拉满的帆,本以为是个拥抱,顾名却将她抱了起来,在草坪上转了一个360度的圈才停下。徐思意晕乎乎没站稳,落入对方的圈套,倒向他怀里。
“宝宝~”迎接她的还有一个少年的吻。
“顾名,毕业快乐~”今天最重要的一句话。
“咔嚓”一声轻响,美好的一瞬间被人记录在拍立得上,对方很大方的相送,相片里的人儿笑得比向日葵更灿烂。
九月初分别的日子即将到来,近两个月的如胶似漆后是两年的异国分离。
幸好是夏天,每天几乎都是艳阳高照,徐思意便将那些衣服铺在太阳底下,白色的黑色的蓝色的像是铺了一地的棉花糖,夜晚再一件件叠好,最后一个夜晚徐思意重新检查了一边清单,然后将那张拍立得照片塞进小口袋,准备合上盖子把拉链拉好,而她坐在一旁刚刚还乖巧递东西的小未婚夫,此时却像个任性的孩子扯着盖子不让她合上。
“我不想去了”
“我舍不得离开你”
“我把你带走好不好?”
“好想把你变成相片带走。”
“我好难过。”
“……”
徐思意没有安慰他,只是用力的抱紧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点一点安抚他离别前的害怕焦虑恐慌。那天的夜晚格外漫长,两人都一夜未眠,不说话静静的躺着,珍惜着分别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分别前最后一句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异口同声的照顾好自己。
彼此不在对方身边的日子,不能相见不能拥抱的日子,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想念。
分别的日子其实也很充实徐思意继续在职场上拼杀,还是干练精明的模样只是晚上视频时也会撒娇抱怨,顾名三点一线学习和实习几乎填充了所有的时间,两人都相信分别的日子一定要更努力,才对的起这些思念。
圣诞节徐思意买了机票飞往德国,那是顾名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异国他乡的街头,四处都放着熟悉的圣诞歌,两人在圣诞树下接吻,在单人床上缠绵,醒来时入目皆是雪白,浪漫在夜晚悄悄降临过。
两年后当初分别的机场终于迎来了团圆,还是那两个箱子还是那张相片跨越千山万水依然被完好的保存在里面。
彼此拥抱时才感觉无数个被思念填满的日夜在这一刻终于圆满。
一年后两人举行了婚礼,绿色的大草坪上,圣洁的白纱飞舞,天空下着小雨,新娘撑着伞走向新郎,他们交换誓言与承诺,从此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