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挂着的月亮此刻又大又圆，照得一方庭院中小桥流水、假山凉亭十分圆满。庭院四处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时间悄然盛开了起来。
润玉和初月坐在八仙桌前对饮，神色显得十分惬意。
“这几日你在凡间可学到了什么？”润玉看着初月，温和一笑。
初月略加思索，回道：“人生百态，众生百相。”
“只是，”她咬了咬唇，“我觉得入世方能出世，所以我打算去历劫。”
润玉的笑容一滞，垂下眸子，而后他抬眸，笑得如沐春风，“现在先不想这些，尝尝这凡间的酒。”
“好，”初月点了点头。
两人一杯接一杯，交杯换盏。
酒过三巡后，润玉单手撑着额头对着初月笑了笑，眼神迷离的刹那便闭上了。
初月望向润玉，只见润玉双目紧闭，脸颊通红，在月光下甚是好看。她看了润玉一会儿，缓缓开口道：“醉了？”
“润玉？阿玉？主人？夜神殿下？”初月换了好几个称呼，不见润玉有任何反应，神情有些疑惑。
润玉是水系大宗师，又怎么会因为这酒而喝醉了呢？
但她又不能放任他不管，初月叹了口气，半拖半扶将润玉送回寝房，润玉紧紧靠着初月的肩膀，而且还有顺着肩膀往地下滑的趋势。
“唉，小心！”她腾出一只手来揽住润玉，另一只臂膀却被润玉压着连动弹都不得。
“真的不是装醉吗？”她有些怀疑，但对方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初月将润玉在床上摆好，却见润玉眼睛闭着，敛了平日里的清冷，两扇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乖乖巧巧的影子，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她生出一种慈母的心态，觉得他活得太累了，连最真实的自己都要藏起来，小心翼翼地担惊受怕着。
初月伸出轻轻撩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润玉竟倏地睁开了眼，凌厉将初月一望，开口道：“你是谁！”
初月愣愣看着润玉，醉的都不认人了？
“我是初月，这还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呢。”
“初月？”润玉带着些许迷惘懵懂神色，转了转雾腾腾的点漆瞳仁，将周遭一番打量，“这是……凡间？”
初月点了点头，只觉得此刻的润玉有些怪异，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一缕金光瞬间萦绕指尖，她快速将两指置于润玉的印堂上。
润玉缓缓闭上了眼，只是皱起的眉宇却显示出他的不安。
作为魇兽的时候，她吞食梦境，成了人形后，就很少接触梦境。润玉也常常和她说，不要吞食他的梦境，她曾偷偷留下一颗梦球，又苦又涩。
“对不起。”初月先道了歉。
如今迫不得已，她想看看困扰他的梦境。
她一挥手，润玉的梦境呈现在半空，是他的小时候，他与母亲栖身于洞庭湖底，躲避天后的追杀。
因为润玉是天帝之子，所以有龙角和龙鳞，与其他鱼类不一样，簌离为了保护润玉，强行挖掉龙角，拔掉龙鳞，伤口愈合长出来新的龙角又挖掉，长此以往，润玉不用母亲动手，幼小的他自己都可以咬牙挖掉。
初月有些看不下去了，以爱之名实施伤害，那根本就不是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