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个学院像是提前进入了备考月,F班的学习氛围从来没有如此浓厚。
班级整体的纪律性和凝聚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毕竟谁都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而F班的这股拼劲,也很快点燃了其他班级的竞争意识,毕竟输给F班,本身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谁不想在期末考个好成绩?
F班都能这么拼,他们凭什么不行?
图书馆、自习室人满为患,一种良性的、充满活力的竞争氛围在全校蔓延开来,这样的向上风气也是学院从未有过的。
李飞欣慰极了。
他在任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他也是熬出头了。
在一片洪流中,季笙却像一潭静水。
雷打不动的拳馆训练,从一开始的生疏到愈发的熟练,汗水浸透背心,
保护自己,是她对未来的承诺。
除了给班上同学一些备考的帮助,她依旧会花时间在股市上。
毕竟,谁嫌钱多?
偶尔在宋亚轩的琴房练琴,不是炫技,而是沉淀心绪、梳理思维。
听到那首熟悉的《自新世界》,还是那悠远、深沉、带着思念与怅惘的旋律,宋亚轩又想起第一次看季笙在公园里拉琴的样子。
那时的她,琴声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而那时的他,也根本无法理解,一向娇蛮任性的季笙,为什么会有这么截然不同的一面。
现在,这份孤独感似乎沉淀得更加深邃,融入了这首《自新世界》的旋律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萦绕心头许久的疑惑:
宋亚轩.为什么,你每次拉这首曲子的时候,会有那么浓烈的感情?
闻言,季笙轻轻垂着眼睫,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季笙音乐是心声的镜子,心里有牵挂,旋律自然就有了感情。
宋亚轩.所以,你在牵挂着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季笙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缥缈。
季笙可能很远,拼上一切也未必能抵达。
季笙也可能很近,近得就在呼吸之间,却又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宋亚轩的心头莫名地一紧。
他看着季笙沉静的侧影,那眼神里的复杂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忍不住追问:
宋亚轩.那个地方,你很想去吗?
季笙很想。
季笙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清晰而坚定,仿佛答案早已在心底刻下了千万遍。
这两个字里蕴含的渴望,浓烈到让宋亚轩都感到心惊和不安。
宋亚轩.那…
宋亚轩的声音有些干涩,问出了最关键、也最让他心悬的问题:
宋亚轩.去过了,还会回来吗?
季笙握着琴颈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终于放下了小提琴,将它轻轻放回琴盒里,动作缓慢而郑重。
她没有直接回答宋亚轩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广阔的天空,仿佛与刚才《自新世界》的旋律奇异地共鸣着:
季笙宋亚轩,你知道德沃夏克写这首曲子时,身处新大陆,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波西米亚的故乡吗?
季笙对某些人来说,那个地方,就是故乡。
回去,是最终的归途。
而一旦踏上了归途,或许就再无归期。
一旦抵达,可能就意味着永别。
琴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宋亚轩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能懂,又好像不能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