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那一代的恩怨，何必要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婴儿身上，一个刚刚刚落地的小生命，又知道什么呢？
程姎躲在暗处，曾亲眼看过李管妇，把小小年纪的程少商推到水里，那个小生命如此的无辜，就这样泡在寒潭中，无力的挣扎，可毕竟是年纪太小了，若不是路过的人看到拉了上来，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程少商手腕上有一个很深的疤，也是寒潭中的冰碴子划的，那时候鲜红的血洒了一路，程少商奄奄一息的在婢女怀里，程姎小小的身子就跟在身后，直到程少商最终被抱回屋里。
程姎依旧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往进跑，原以为她这个堂妹可能会没命了，未曾想程少商倒是个命大的，父母不在身边，阎王殿也不收，硬生生的就挺过来了。
程少商发烧说胡话的时候，那些丫头婆子以为没救了，便也开始懈怠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在旁边陪着，莲房虽说是个忠心的，但到底也是个小孩子，总会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程少商就算踢了被子，莲房也是不知道给她拉上去的，程姎到底是年长一些的，好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溜进房间摸了摸程少商的额头，生怕这个堂妹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程姎这些年总想做些什么弥补程少商，可到底是能力有限，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依稀记得那些年每次闭上眼睛，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水里拍打着水，那种无助，那种无力感要把她淹没。
若不是她阿母，程少商应该有一个很好的童年，或许和普通孩子一样，也会得到该有的东西，不至于到现在连大字儿都不识几个。
程姎心里满是愧疚了，可到底是做不了什么。
程少商昏迷了多少日子，程姎就在外边儿守了多少日子，直到程少商转危为安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时候，她才回去睡觉。
此时的程姎想起这些来还是有些后怕，仿佛那日掉入水中的是自己，快要被水淹没的也是自己。
程姎叹了口气对程家二郎沉声道“这件事阿父还是不要再劝了，姎姎心意已决，说什么也是不会把她接回来的，况且若是把阿母接回来，大伯父大伯母会怎么想，在膝下为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最终还是对她那个阿母念念不忘。那旁人又会怎么猜测，旁人定然会说肯定是大伯母对姎姎不好，姎姎才想着阿母的。”
程家二郎只想着如今女儿出嫁，若是有高堂在侧，也不会让人低瞧了一眼，未曾想这一件事里竟然牵出的如此多的前因后果。
程家二郎倒是十分欣慰，以前总喜欢坐在他怀里的小小身影，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过两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程姎这些年无论是做事儿还是其他都冷静了许多，倒是越来越想萧元漪了。
程家二郎只能淡淡说“阿父只是同你商量一下，你若是不愿意，阿父也是不会强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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