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晚风遇骄阳

十八岁生日那天，林晚星在画室待到了深夜。

落地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得沙沙响，她对着画板上那幅未完成的《城市夜景》发呆，笔尖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忽然，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江屿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温热的蛋糕盒子。

“怎么还没走？”他把盒子放在画架旁，声音低沉温和。江屿是这家艺术工作室的负责人，也是她的兼职素描老师，比她大七岁。他总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块款式老旧的手表。

林晚星赶紧收起发呆的模样，挠了挠头：“想把这里的光影再改改，总觉得不对。”她的脸颊有点发烫，其实是因为刚才对着画板上无意间勾勒出的、像极了江屿侧脸的轮廓发了呆。

江屿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画板。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笼罩下来，林晚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这里的光源太散了，”他拿起她的画笔，在画布上轻轻扫了几笔，“你看，集中一点，层次感就出来了。”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江屿率先收回手，转身打开蛋糕盒：“生日快乐，小寿星。”

蜡烛的光映在江屿的眼睛里，像盛着星星。林晚星闭上眼睛许愿，心里偷偷想：希望能一直和他这样靠近。

从那天起，林晚星去工作室的时间越来越早，走得越来越晚。她总是找各种理由问他问题，从构图技巧到色彩搭配，甚至连画材的摆放位置都要请教。江屿从不嫌烦，总是耐心解答，有时还会陪她一起加班，给她带热咖啡和三明治。

十一月的一个周末，工作室组织去郊外写生。傍晚时下起了小雨，林晚星没带伞，蹲在树下发愁。江屿走过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撑开伞罩住两人。“走吧，我送你回去。”

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晚星裹着带有他体温的外套，闻到雪松味里混着淡淡的雨水气息。“江老师，”她小声开口，“你为什么会开这家工作室啊？”

江屿看着前方的路，笑了笑：“以前学画的时候，总希望有个能安安静静画画的地方。后来有了能力，就自己开了一个。”他转头看她，“你呢？为什么喜欢画画？”

“因为……”林晚星咬了咬唇，“可以把喜欢的东西画下来，就像把瞬间变成永恒。”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又赶紧移开。

快到林晚星家楼下时，江屿忽然停下脚步：“晚星，你成年了，有些话我想对你说。”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林晚星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好感，”江屿的声音很轻，“但我比你大七岁，我们的人生阶段不一样。我不想耽误你。”

林晚星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低下头，声音哽咽：“我知道了。”说完，她挣脱他的伞，冲进了楼道。

那之后，林晚星很久没去工作室。她把自己关在家里画画，画的全是江屿的背影，画他在画室里指导学生的样子，画他在雨里撑伞的样子。她知道江屿是对的，可心里的喜欢怎么也压不住。

十二月的一天，林晚星收到了工作室的通知，说有一个重要的画展，邀请她参加。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

画展当天，她在展厅里看到了自己的画，旁边紧挨着的，是江屿的一幅作品。画的是一个女孩在画室里画画的背影，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林晚星一眼就认出，那是她。

这时，江屿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晚星，”他看着她，“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因为年龄就逃避自己的感情。”

林晚星愣住了，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我喜欢你，林晚星，”江屿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很暖，“不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知道未来可能会有很多困难，但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林晚星用力点头，扑进他的怀里。展厅里的人很多，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江屿的呼吸声。

那天晚上，江屿送她回家。走到楼下时，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林晚星靠在他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知道，年龄从来不是爱情的阻碍，只要两个人心意相通，就可以一起把未来的日子，画成最美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