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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人扭头,寒凉的眼里淬满了月光,只是看了几秒又转回头去,恢复戒备的姿态
苏黎见她不回应,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便和她一起看向前方,像是好久都没有打开过话匣子,念念叨叨的说着一切所知的,关于院长的秘密,却不知什么时候,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通过了打开的无线耳机,传入了其他人的耳里
……
无意识间,她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在小路的大树边,意识逐渐回笼,她抬眼看向经常藏匿的灌木丛,漆黑得看不见一个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仓促着接近,那张苍老的脸背对着月色,那副高大的身体朝着这边跌跌撞撞的跑来
是院长?!
院长看清她时,眼里的古怪令人毛骨悚然,这是第一次,如此接近了院长最真实的,带着恐怖血腥的一面
手臂被强硬的拉起,整个身子被拽着向前跑,跑到了,每晚,她都能通过尾随,到达的后山顶
童话故事里都说,月光带着黑暗的魔法,带着这种幻想,感受到野草划破了白皙的皮肤,带着被风吹过的力量,向后延长着身体
野草,会疯狂的生长吗?
月亮的光原来这么刺眼,白得苍凉又无力,脖颈被那双看着苍老实则有力的臂膀勾着,那截硬骨头卡着喉咙,难以呼吸
耳边是枪声,不断接近的脚步,踩着干枯发硬的死草,嘎吱嘎吱的乱响,她向右边几近垂直的坡地,想到那些一个个消失得悄无声息的孩子,眼里涌上一股热流,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依稀看见了,每次躲在灌木丛里,看到与院长接线的人,眼睛一闭再一睁,余光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但是太黑了……
再一睁一闭,几个黑衣着装的人出现在黑暗里,那双眼睛,也许是她能识别的唯一五官
……
不记得了,也不想去仔细的回想过程,无力的恐惧,院长的吼声和怒骂打着耳膜,耳膜疼,头也疼,脖子被勒得越来越紧,枪声一刻没有停过,她害怕,有一颗会打中自己,也许是腹部,也许是心脏,又或者是大脑
混沌间,直到再次面对着月亮,弹片嵌入小腿,手臂,划破了衣裙的下摆,苏黎才真正的且清晰的认识到现在是何处境
双手抓着院长的手臂,用尽全力要要去掰开,但这分明是徒劳,被怒骂了一声后,差点要被子弹贯穿,脖子被往后勒去,脸蛋被迫朝上,瞳孔在发现树上的那个女人后放大
她藏匿于树叶间,手里拿着枪,却毫无要射击的意思,反而是,在看着她?是错觉吗?
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教堂里,灌木丛中,醒来后身处于小路边的大树下,以及那个女人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苏黎知道,院长的身后有一颗树,也能感觉到,身子被带着往后退……所以,只要再退后一点点
大脑计算着距离,心脏跳动的速度是从未有过的巅峰
她想着,再退后一些
最后看了一眼月亮,相握,手肘立时向后摆去,正撞院长的肋骨,一声闷哼以及后脑与坚硬物相撞的声音,苏黎知道,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再次很狠狠的抓住脖子上的手臂,张嘴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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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陷入混沌,是因为脖颈挨了一掌,便晕了过去,再次清醒时,宇宙满眼的担心都要流出来了,问什么,她也不说
太阳已经升起了大半,火红色的身体镶着金色光边
低头往下看,山下的野草不知怎么的,好像一夜之间冒上来了许多,随着微风肆意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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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回了大堂,只有苏黎一人还站在树边
她在等
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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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是那个女人
依然带着黑色的口罩,看着冰凉的眼里,透映着红色的日出,多了些该有的生气
苏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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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万物生长,万物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