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死

杨过回来时，润玉刚刚洗好衣服和被子，那衣服和被子上都是血。

“玉儿，姑姑身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嘘！”润玉将手放在唇上，示意他小声一点。

两人来到离小龙女距离最远，不会吵到她，又能够随时注意到她的地方。润玉轻声道，“并不大好，姑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全身经脉逆行，已经吐了好几次血，也刚刚才能睡着。”

听到吐血，杨过也便知是真的不好了，“那怎么办？有什么药能治姑姑的伤……”

杨过已经急的团团转，“姑姑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不能报答她。还因为自己睡觉，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害得姑姑受伤!都是我的错!”

他猛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老天爷，你用我的命换姑姑的命吧！只要姑姑能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干什么?”润玉拦住他，“杨过，你不要这么伤害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把一切交给我，我一定让姑姑健健康康的。”

　　“什么办法？”杨过问道，见他并不说话，摇着他问，“你说啊！是什么办法！”

润玉初来时，一直对小龙女的身份有所怀疑，为什么自己的逆鳞会在小龙女身上，为什么小龙女身上有自己的气息，为什么古墓派一代弟子，个个天资不低，内功心法也将偏向仙家的功法，却偏偏仅有小龙女身上有成仙的迹象。

而那白绫和金铃，在到小龙女手上之前，分明是凡物，到了小龙女手中，却有了神识。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只待去证实。

“杨过，我用的法子，不是人类的办法，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能说……”

　　“哎呀！”杨过埋怨，“你急死我了！”

润玉突然想起赵志敬，那是个没有任何道德的小人，遂问杨过，“那两个全真教道士处理好了吗？”

　　杨过道，“我打了他们一顿，又逼他们发了毒誓。”

润玉想起那赵志敬和尹志平，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他的话如何能信，定是会出尔反尔！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只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治好龙儿！只能把这件事交给杨过。

“这不行，你难道可以信得过赵志敬的人品吗？”

杨过道，“赵志敬哪有什么人品。”

“是过儿回来了吗？”小龙女听见两人悄悄谈话的声音，起身道。

　　话未说几句，血又大口吐出。

　　杨过吓得手足无措，只是流泪。

　　小龙女淡淡一笑，说道：“我把血喷完了，就不喷了，又有甚么好伤心的？”

杨过道：“姑姑，你别死，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小龙女道：“你自己怕死，是不是？”

　　杨过愕然道：“我？”

“龙儿，杨过只是突然看见你吐这么多血，担心你罢了。”

润玉看着杨过担心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叹息。“姑姑，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和杨过给你拿药。”

说着，不待小龙女拒绝，就强将她按到在榻上，点了她睡穴。“龙儿，你现在需要休息。”

“润玉，姑姑她……”

“我点了龙儿睡穴，她已经睡了。杨过，我们出去说。”

杨过和润玉走出石室，杨过依旧担心的看向室内，“润玉，你有什么事和我说?”

“杨过，全真教两道士的事你做的不好。”

杨过也知这事做的不好，但他刚刚一直挂心姑姑的伤。“那我该怎么做?”

润玉道，“那尹志平不用担心，他喜欢龙儿，绝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但是，那赵志敬，却一定会把这个当做把柄。”

杨过急道，“那怎么办?”

润玉脸上显出一抹狠色，“过儿，我们得把他的舌头割了，这样他就不会出去乱讲!还有，得把他右手手筋挑断，这样他也无法把这事写出来!”

“润玉，你这法子好!既不要他狗命，又不能让他把事情说出去!”

杨过看了眼室内，“润玉，我现在就去做，你照顾好姑姑!”

看着杨过离开，润玉坐回小龙女床边，默默为注视着她苍白的面容，“龙儿，你放心，无论生死，我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

龙儿，你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润玉下定决心，拿出一碗加了药的蜜浆。

润玉小心翼翼给小龙女点了个枕头，把她的头抬高。自己一饮蜜浆，以口相渡。

一碗蜜浆下去，小龙女气息渐渐平复，脸色也渐渐回暖。

看着小龙女的气色渐好，他心下稍安，在小龙女蹋前小睡。

润玉刚刚合眼，也不知多时，感觉喉上一抹寒意，当即惊醒。

只见小龙女已经起身，手持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龙儿，你这是做什么?”

小龙女淡然道：“玉儿，我是活不了多久了!既然你说爱我，那么就和我一起去见孙婆婆吧。”

她手轻轻抚上润玉的脸，“待你死了，我再去杀了过儿，我们三人，永远不要分开。”

“龙儿，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我想我们两人一起活着。”

“你不是说爱我吗？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愿为我死了?”小龙女脸上满是疑惑不解，“难道你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润玉笑道，“我当然不怕死。只是我一想到，还没有和你看过这世间的山花烂漫，没有和你生儿育女，我不甘心死。”

小龙女不妨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诧异，也不知该不该信，想想自己命不久矣，依旧狠下心来，“你不要说了，我立即就杀了你!”

“姑姑!”杨过站在石门外，满是难以置信，“你要杀了润玉吗？”

润玉道，“杨过，你先出去！”

杨过犹豫，他自然是看见小龙女眼中的杀气的，“姑姑现在……你会受伤的！我们一起先出去！”

“龙儿不会伤我的！”润玉温柔的看向小龙女，“你先走吧！一会儿回来。”

　　杨过犹疑，想到润玉不是凡人，刀剑许是伤不了他的，便急步奔出古墓。

　　“你！”小龙女扶着胸口，剑点在润玉喉头。

“龙儿，你若执意要杀我，就杀了我吧！我本就是个终生孤寂的命理，现在得老天垂怜，遇见自己心爱之人。如果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共赴黄泉，这也是一件幸事。只是，杨过还小，他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他还要看看外面的花红柳绿……”说着，润玉闭上了眼，任由小龙女剑指着他。

“你……”小龙女提剑要刺，看见他平静的神色，泪水难以抑制的流出。心中动荡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