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凌霄宫的水牢,我任由寒毒侵袭着我的身体。不是我不想抵抗,着实也是伤的重了,实在无力顾及。
体内灵力几近枯竭,脸上的离火一刻不停的焚烧,疼痛蚀骨。
我在山下与那些外门弟子对峙被离火反噬的时候,南星奉凌云仙子之命带了一颗被凌云仙子注入了纯粹的水属性灵力的灵蕴珠,强行压制住了失控的离火。
他们将我带到凌云峰的水牢之后,便没再多加理会。
此地阴寒,我是极阴体质,本应该是十分适应的,却偏偏生了火灵根。
也因着这个缘故,虽是单灵根,修炼起来却异常艰难。
只要每多引入一丝火灵气,我都要耗尽心力的再引入一丝水灵气,用来制衡身体与灵气之间的平衡关系。
当然也是因为我在练的功法的缘故。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五行相生相克,我修炼的正是师傅空谷真人给我的《阴阳五行诀》。
此功法好虽好,却有一个弊端,因为灵气属性之间要相互制衡,所内耗的灵气是极大的。
引入的每一丝灵气,经过功法的转换之后,能用的灵气不足其原来的十分之一。
汇入丹田的灵气,若说其他人的是一杯水,那我所能利用的不过是拿针尖沾出来的那零星一点。
是以我修行的速度比其他人要慢上千百倍不止,更何况,境界越是往上提升,所需的灵气越多,我则只能一直这么不紧不慢的吸收着那点末微的灵力。
与我同期的弟子中最慢的都已经结了金丹,更有甚者早已修出元婴。
心下微微叹了口气,我在筑基期停步已久,丹田中的灵气,依旧迟迟不能达到结丹的程度。
要真说心中毫无怨怼是不可能的,但修行一事,最忌讳急功近利,心态不平。
我闭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开始在心中默念心法,在丹田处缓缓运转《阴阳五行诀》。
此功法也不是全无好处,它使我对灵气的掌控更为随心所欲,收放自如。若是我想,一击出手,甚至能避过金丹后期修士的神识,重创对方。
所以,我才能在众人眼下打出一道隐形符,将罗勒的气息全数掩去。
并且还做了点极小的改动,将他定在原地,唯恐他不顾及后果的冲上前来,白白送命。
两个半时辰之后,等所有人都离开,他便能恢复行动能力。
只是这些小伎俩如果放在赤琰和凌云仙子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凌云仙子早已修到化神,整个凌云峰都笼罩在她的神识之下,我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
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抱着侥幸心理,在她眼皮底下做些什么小动作。
我凝神静气入定修行,这一入定,便再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水牢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我猛的从入定的状态中惊醒。
一群人逶迤而来,为首的正是柔媚如水的凌云仙子。
“我本想拉你一把,只可惜你不愿领情,依旧走了那条老路。”柔柔弱弱的嗓音响起,宛若天籁。
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我的脸,“当真是像。”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皱了皱眉,忍不住问她,“仙子的话,忍冬不是很明白,还请仙子明示。”
听了这话,凌云仙子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被人这么盯着看,我不自在的扭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凌云仙子勾了勾嘴角说:“这么看,又不是很像了。”
见我依旧茫然的看着她,她轻拂过雪白的长袖,抬眸看了我一眼,“那是很多年前,我与赤琰师兄外出历练时,不慎误入一方秘境……”
她脸上出现一抹追忆的神色,在说到“赤琰师兄”的时候,一双水眸中荡漾出少女怀春般的羞怯,不过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凌云仙子一同前来的宫侍都恭敬的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好像一座座惟妙惟肖的白玉雕塑。
不经意间窥见凌云仙子这少时对赤琰的情愫,我心中微微一惊。
在赤霄峰多年,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过与凌云仙子有关的传言。不过,以赤琰少主的威慑力,只怕便是有也无人敢多言。
“在那方秘境中,我无意间窥见赤琰师兄早年的经历,”凌云仙子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些郑重,“原来在早些年,天衍宗还不是现在的天衍宗的时候,赤琰师兄尚且还是刚破壳而出的雏凤,那时的天衍宗就已经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劫难,现在的天衍宗不过是在那之后重建的罢了。”
“你可知,为何现在的天衍宗没有杂役弟子?”凌云仙子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
“宗门内有规定,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将凡人带入天衍宗,宗门内一切事物必须由宗门内修士分配完成。”
我不明白凌云仙子为什么要这么问,只老老实实的把门规念了出来。
“是了,”仙子似乎是说的有些累了,她轻轻抬手,水牢中的池水便如一条乖巧的灵蛇,流到她身后,不过片刻便化做一把冒着寒气的椅子,我感觉到四周比之前更加冷了。
“我年幼时最不耐烦做这些宗门琐事,便问过师尊,为何不能收些凡人做杂役,不过一些琐事罢了,为何要我们自己动手。”她仪态万千的坐了下来,抚摸着那池水凝结而成的冰椅子,继续说。
“只是不知为何,在听到我说出‘杂役’两个字的时候,师尊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他平时都是乐呵呵的模样,骤然变了脸色吓得急忙认错。”
“师尊一直很疼我,平时我犯了什么错,只要我一认错,他就会原谅我。可是这次他却罚我这一个月里,每天比平时多干两个时辰的活。”
“此后我便再不敢提‘杂役’二字,”凌云仙子顿了顿,转头看向我,“直到后来我在秘境中看到赤琰师兄的回忆,才知道之前的天衍宗是有杂役弟子的。”
“隐约察觉到之前的天衍宗覆灭,大概与杂役弟子有关,我却是怎么也不敢跟师尊再提起。”
“可是,”我抬头疑惑的看着她,“仙子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