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是……”
“哎,这不是……”
“这是怎么了……”
“她没事吧!”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好像我现在身处于闹市之中。
“哎,你是张家的小丫头吧!”
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张家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我仍旧有些迷茫,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中暑了吗?天那么热!”又是一个大婶开了口,她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哎呦!好烫啊!快快过来,老头子端碗水来。”
我愣愣的被大婶拉进了茶棚底下,她递了碗水给我,我一口喝下,感觉好多了。
我将碗递回去,并向大婶道谢,“多谢大婶,我……我刚才……”
大婶看着我说,“嘿,你这小丫头,天那么热,中暑了吧!”
中暑吗?我下意识点了下头,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想不起来了。
“你是来找老张回去吃午饭的吧!”大婶埋怨道,“这张老头啊!整天就知道喝酒,醉得都不知道回家了。”
“可不是嘛!”我跟着大婶的话头应和,“老头子总泡在小酒馆,今天我大哥回来的早,所以才说找他早点回去呢!”
大婶来了兴致,“哦,这么说怀安回来了,差事办好了,该进官加爵了吧!”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摸着头说,“这个我也不懂,但是大哥这次回来挺高兴的样子。”
“张怀安这小子啊!真给我们张家川挣脸呐!”
“可不是嘛!十八岁的状元郎,今年也不过二十,陛下多器重他呀!”
坐在大婶茶摊上的大爷们都纷纷张口附合。
大婶也说:“哎!张家丫头啊!你大哥二十了,年纪不小了,你爹怎么还不给你大哥张罗婚事呢?”
“啊!这个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可能大哥太忙了,没有时间吧!”
“我看就是张老头不上心!”大婶撇了撇嘴说。
我只好陪着干笑了两声。
不过大哥这两年也是真的忙啊!一直被派到外地去,正所谓能者多劳吧!
“好了,好了不说了,”大婶推了我一下说,“快去找张老头吧!你大哥难得回来,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我笑着点了头,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太阳很大,声嘶力竭的蝉鸣将我牢牢定在了这里,我抬头看着路边的大树,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丫头!”
一只手突然拍在我肩膀上,我惊了一跳,回头发现是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他一张嘴巴浓烈的酒气熏得我连连后退。
“嗝,你这是什么反应啊?”他打了个酒嗝问我,“大热天的,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我听他们说怀安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点头。
“不是,傻丫头你怎么了?”他抬手在我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怎么跟丢了魂一样,连你爹都认不出来了。”
“爹?”
对了,这人好像就是我爹,他是我爹……
“丫头,你没事吧?”他好像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我,“没事吧!要不要去郎中那里看看。”
我摇头,“没事,就是,天太热了,我们回家吧!不然大哥该着急了。”
“真没事?”他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我坚定的说,“没事,我没事,我们走吧!”
可是,我真的没事吗……
“好吧!”他不再追问,走在了前面,我跟着他回了家。
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院子里面种了一颗桂花树,树下摆了一张小石桌,小石桌上有酒有菜,桌旁坐着一个清君雅致的谦谦君子。
他应该就是我大哥了吧!
我心中如此想着,那人已经看到了我们,笑着说,“爹,清平,快来,可让我好等啊!”
我爹爽朗一笑,“哈哈哈,臭小子,去那么久都不给家里写封信啊!”
大哥笑着回答,“这不是没时间嘛!”
说完见我还呆在院门口没过来,他们看向我,我爹开口说,“愣什么呢?快过来呀!傻丫头。”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还是走了过去,但是当我坐下的那一刻,好像一切都真实了,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大哥办完公务回朝,我爹突然提起来了大哥的好友许长宁,我不怎么记得那个人,老头子却说已经把我许配给对方了。
我原以为老头子开玩笑的,结果发现是真的。
我的未婚夫是个断袖,碰巧我也是个男的,不过我不想告诉他,因为我有心上人了。
那是个很可爱的小丫头,酿得一手好花蜜,我从小就喜欢吃甜的,小丫头长得又很合我的心意。
我无数想向我爹提起恢复男儿身,娶了那个小丫头,可是我爹已经不由分说把我许配了人家,这不是胡闹嘛!
我生气了,我爹却朝我挤眉弄眼。
“清平啊,那位公子玉树临风可是人中龙凤啊!你见过的啊!就是这一届的探花啊!”
“……”
“爹,我是男的。”
“爹知道,”老头子胸有成竹,“”探花他是个断袖啊!”
“爹,您老不是疯了吧!”
“呸!瞎说什么呢!”老头子啐了一口,“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算命的说要不把你当成女儿养你就得夭折,我好端端的怎么会让自己断了后!”
“爹,你对我可真好!”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可不,谁让你不是我亲儿子……”老头子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
“爹,你就不怕探花看上了状元郎。”
顺便一提,状元郎就是我不同父不同母的亲大哥。
“他敢!”老头子吹胡子瞪眼,“我剁了他!”
我爹以前是当兵的,后来负伤退伍,被朝廷供养着,日子还算富足,不得不说这皇帝为人还真不错。
“爹,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破罐子破摔。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卖花蜜的小丫头片子吗?”
“你知道?”我半信半疑。
“你爹我只是腿瘸了,眼又不瞎,你一天三趟往那边跑,小心甜的吃多了满口坏牙。”老头子抽了口旱烟,接了句,“没戏!”
“为什么?”
“那小丫头片子心气儿高得很,看不上你这个娘娘腔。”
“爹!”我咬牙切齿。
“别叫唤了,给我泡壶茶去,明年就老老实实嫁人去吧!”
我真想立刻跟这糟老头子断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