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头子是真疯了吧!就这么放心把我交给了皇上,我扭头去看大哥,却见他已经躬身谢恩了。
老头子就这么一锤定音了,半点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他们就这样无情的把我丢下了,我在心中泪流满面,好吧,看来我只能认命了。
意外的,宫中的生活惬意极了,就像我以前想的那样,一国之君那么忙,大概早就记不得我了。
但是伺候的人没一个不尽心的,吃的喝的,玩的,还有穿不完的衣服,这简直太爽了有没有!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让人给我做了几身男子的衣服过来,伺候的嬷嬷也都依着我。
衣服做好了送来,我试了试,侍女手巧的替我束了发。
“好俊俏的小公子啊!”宫女们羞红了脸。
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穿男装呢!
再不提醒一下自己,我真的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个男人了。
然而好死不死的,早不来,晚不来,皇上忽然想起来看看我,于是我们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碰面了。
因为穿了男子的衣服,所以我也没有再特别的隐藏喉结,我觉得除了那些没怎么见过男人的宫女以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绝对就是个男人。
这算欺君吗?
我脑子一片空白,身后的人跪了一地,我忙跪下去,企图蒙混过关。
“你是清平?”上方的人惊疑不定的询问。
“回陛下,是我。”我大概发育的比较晚,十五岁,声音还是软绵绵的。
“起来吧!不必多礼。”他免了我的礼问,“怎么穿成这个模样?”
“回陛下,是清平姑娘觉得有些无聊了。”我身边的侍女替我回答。
“哦?”皇上笑了一下,“好生俊俏的小郎君,倒是朕疏忽了。”
我不禁有些脸热,摇了摇头。
“清平,陪朕走走。”
九五之尊开了口,哪有得我拒绝的份,只得顺从的跟了上去。
“朕的名讳是明渊,小字京墨。”
“我……我叫张清平,没有小字。”
“我们是朋友了。”他单方面的宣布。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你很怕朕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比这活泼得多。”他在桥上站定,我也收住脚步,“如果是因为南冥的蛟龙玉璧,你大可不必担心,朕心里有数,留你在宫中,也只是为保你安全,并不是想以此威胁你父亲与兄长。”
我惊讶于皇上居然说的那般直白,呐呐的说,“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有些不安。”
“没事的清平,有我在。”他虚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行了一礼,“谢陛下。”
于是我就安心的在宫里住了下来,明渊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政事,但偶尔也会给我送些小玩意儿。
比如扳指啊!折扇啊!玉佩啊!扇坠啊!都是男款的,我觉得他如果不是误会了什么,就是知道我是男的了。
有一天,突然有人来传话,说是陛下在御书房等我,然后我就去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换回了裙子。
御书房里除了明渊,还有另一个年轻男子,我朝他福了福身,然后向明渊请安,明渊摆摆手免了我的礼。
“清平姑娘,”那个年轻人手里捧了一只木匣,“这是令兄托我给你带的东西。”
“我大哥给我的!”我有些惊讶,打开看了一眼,不是花红柳绿的头花就是花里胡哨的手帕,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不得不说,我大哥的这直男审美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一点长进。
我还不能表现出来,伸手接了,口中道,“多谢这位大人,不知我大哥最近如何了?”
“令兄自然是极好的,不日便可回京城。”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清平姑娘不认得在下了?”
我愣了一下,认真看了他两眼,确定自己应该不认识他,然后我抬头看向明渊,就见他冲我促狭一笑,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这位是翰林院的许大人,与你兄长即是同窗又是同僚。”
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我看着眼前的人依旧有些发愣。
见我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这位许大人无奈一笑,“清平姑娘,在下许长宁,不才正是这届陛下钦定的探花,亦是姑娘你的未婚夫婿。”
听到这话,我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我的老天爷啊!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未婚夫呢!虽然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东西在下已经带到了,微臣告退。”
御书房里现在只有我和明渊两个人了,我臊眉搭眼的站在原地,尴尬不已。
“清平过来。”明渊放下了手中的朱笔,他起身倒了两杯茶在窗边坐下,我依言走了过去。
“陛下你要想笑就笑吧!”我生无可恋的说,“还不是我爹,非要我扮做女孩子,还……还正经八百的给我定了亲事。”
明渊强忍着笑意,端起茶杯掩住上扬的嘴角,无比贴心的说,“朕不笑你。”
我叹了口气,双手托腮,有些闷闷不乐。
“清平啊,”明渊正色下来,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你若是不喜欢,以后在宫中便恢复男子装扮吧!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将军他总归是为你着想的。”
“我知道,我爹对我很好。”
明渊勾唇一笑,眼神却有些恍惚,“朕十岁登基,父母都死了,是小叔叔把我拉扯长大,他身体不好,却还是强撑着帮我铺路,太医说,如果能安心静养的话,小叔叔大概能多活几年,可他总也放心不下我。”
明渊回眸看了我一眼,眼底是满满的哀伤,“那年冬天,小叔叔病得很重,我恨不得时时陪在他身边,可是他发了很大的火,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他说,为君者,该以国事为重。”
“我强忍着心中的哀痛去了,下朝回来,我就知道他……大概是不成了。”
我心里有些难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红着眼看着我笑了笑,握住我的手。
“小叔叔一扫病容,满面红光,他说他等不到我的加冠礼了,要我去沐浴更衣,他想亲自为我加冠。”
“其实,我早就束起了发冠,只是他还总想着我没长大,总也不放心我。他为我取字京墨,可自他病逝后,就再没有人叫过了。”
“陛下,您别太伤心了,摄政王他泉下有知,也一定希望您开开心心的。”
“清平,你能叫我一声京墨吗?”此时我们挨得极近,他衣领袖间的龙涎香在我鼻尖萦绕,我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他耐性极好的看着我,我觉得我舌头都不利索了。
“京……京墨。”
然后我就被他抱了个满怀,这这这……我脑子成了一坨浆糊,浑身都僵硬了,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