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我就知道身在京城的那些人不会安分的。
有人往治疗时疫的药中下了毒,毒死了几个染了时疫的病人。
于是大肆宣扬,我为了防止时疫在人群中传播,所以直接毒死了病人。
很拙劣的的把戏,但是很有用。
这样一来,生病的人怕被毒死,会选择瞒而不报,时疫一旦大规模爆发,就是想治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可是竹心这才带了药方来,那边就有人下了毒,明显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有预谋。
我砍得了一个知府,却砍不了了济州所有官员,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混账东西,不会让我那么轻易就成功的。
“太子殿下,”负责维持秩序的禁军上前来向我行礼,“此地混乱,这些贱民听从奸人挑拨,根本不听我等解释!”
“是啊,太子殿下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好!当心这些贱民不分青红皂白伤到殿下。”
我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穆玄寒盯着他们,“一口一个贱民你们是在叫谁?”
说话的禁卫一愣,不敢看穆玄寒,喏喏的说:“回,回穆世子,自然是这些——”
“够了,”我低喝一声,“竹心大师在哪?”
“就……就在人群中间……”
我冷声问,“你们为何不进去保护他!反而站在外面观望?”
“这……我……我们……属下……属下……”
几人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不再管这几人,穆玄寒高声道,“太子殿下来了,诸位有事可以告诉殿下,殿下一定会为大家主持公道!”
听到这话人群开始骚动。
“太子殿下来了。”
“呸!太子来了有什么用,他们都是一伙的!”
“胡说!太子殿下亲手斩了作恶多端的知府。”
“是太子殿下带来了赈灾的银两,粮食我们才没有饿死!”
“哼!你们不看看,那知府太子说砍就砍了,你们还敢信他,换成我们就直接被一包药毒死了!”
“毒药,你是说太子殿下下令毒死我们的吗?”
“太子暴虐成性,没准就是为了方便处理我们这些染了时疫的人!”
“就是,你们那么笨,竟然还敢相信他,不看看里面死掉的人,可是我们亲眼看着他们喝下的药,他们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活活毒死的!”
“说是要我们来喝药预防染上时疫,其实就是把我们骗过来毒死吧!”
“你们也不看看那么多禁军守着,要让我们活命要费多少钱啊!可是杀了我们就简单多了。”
我注意到穆玄寒已经攥紧了拳头,于是不动声色的挡了他一下。
眼下百姓已经被有心人带偏了思路,要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动手,只会更加刺激到他们。
“诸位请听我一句。”一道天籁般的嗓音突然响起,空气中突然多了些许清冽的香气。
“这香味儿是……”
“快看,那是……”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白衣曼妙的身姿款款而来,女子带了一顶白纱斗笠,看不清面容。
她走到众人面前,施了一礼,“听闻济州遭遇春汛,爆发时疫,常州陈氏陈青青奉家主之命特来相助。”
“陈家,是常州陈家!”
“陈家出手了,我们有救了!”
“陈青青,是陈青青大师!”
人群一阵骚动。
常州陈氏,世代行医,号称,医心慈、医术精、医纪严、医风正、医表端,要是达不到这五条标准,就不可以出师救人。
陈青青,陈家家主之孙女,传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七岁就已经出师,行医济世八年,现在也不过年方十五。
陈青青身后跟了一男一女两个药童,皆是一身白衣,仔细一看二位道童手中还捧了两个燃着的香炉,淡淡的白烟缭绕。
正是能清心安神的凝神香。
这凝神香千金难求,现在却被陈青青就这样用了。
“陈大师!求您救救我们吧!”
“是啊,救救我们吧!”
陈青青的到来就像是百姓们手中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他们纷纷伏地不起。
“诸位起来吧!我今天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为根治时疫而来。”
陈青青伸出一只手,示意众人起身,百姓得到她的承诺,自然感激涕零,相互扶持着起身。
“呸!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她说她是陈家人,你们就相信了!”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这里有谁见过陈青青,她说她是你们就相信了,也不怕是太子找来假扮的。”
穆玄寒头都不抬,一枚飞镖穿过人群扎在说话那人腿上。
人群中响起一声惨烈的叫声,百姓将那人围住。
在我的示意下,暗卫现身将那人拿下。
白纱下,看不清陈青青的神情,她却准确的找到我们的位置,朝我们这边轻轻颔首。
陈家悬壶济世的名声早已响彻整个天下,陈青青到来,暂时稳住民心。
江清源和竹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陈姑娘,好久不见。”江清源开心跟陈青青打招呼,陈青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矜持的颔首道,“二皇子殿下。”
竹心双手合十,“陈姑娘有礼。”
陈青青还了一礼,“竹心大师。”
这几人是旧识。
陈青青缓步走到我身前,施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穆世子。”
我伸手虚扶了她一把,“陈姑娘不必多礼,有劳陈姑娘出手相助。”
穆玄寒沉默的还了一礼。
“太子殿下客气,陈家世代行医,这是我陈家后人该做的。”
我赞道:“陈姑娘高义。”
对我的话,陈青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显然从医多年这些赞誉她听过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了。
寒暄过后,她转向百姓高声道:“竹心大师手中的药方乃是我陈家的方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害人,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于是无数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中了穆玄寒飞镖的被暗卫压在地上的人身上。
也不知道穆玄寒在飞镖上涂了什么,那人就那么直挺挺的载到在地上,好像被定住了,只剩眼珠子咕咕噜噜直转。
自食恶果!
我挥了挥手,暗卫将那人带了下去。
可是分明刚才在人群拱火并不只有这一个人,肯定还有不少心怀鬼胎的人混在灾民中间。
千万不可掉以轻心。